鄧子光來到禮部,莫也帶子著四個孩子,孩子們帶著樂器。莫也讓他們給鄧子光行禮,鄧子光看最小的才三四歲模樣,不由憐惜地把孩子抱在懷裡:我把他們帶去南方,你們舍得不?
莫也:讓他們脫了賤藉,比什麼都好。以後我們脫了身,再找他們吧。
鄧子光:你怎麼不為自己打算?你為什麼不改藉?
莫也:不是怕你辦不來嘛?
鄧子光:可這四個孩子沒人照顧怎麼辦?
莫也:……
鄧子光:好了,一起進去吧。
鄧子光給莫也及四個孩子在禮部辦了改藉,再去宣政司給他們暫時落地太一寺,又送去太一寺找了廟祝,安排了四人的住宿,這才與他們告彆。莫也帶孩子們向他行拜禮。
鄧子光:你們準備一下,年後將隨我去南方讀書,走前你們好好團聚吧。
趙媞派人通知鄧紫光,藍山三十六峒入貢將要到達,自己馬上到達,要鄧紫光去通州接自己和兒子。
十二月初六,小寒,通州碼頭,看見懸始安商行旗幟的船緩緩靠港,覃古打手勢引導船靠岸。鄧紫光看趙媞在船頭,一旁錦魚懷裡抱著孩子。鄧紫光對著趙媞跳起來揮動臂。
船靠岸了,船老大擺放好跳板,護著趙媞等人魚貫而下。
趙媞後麵是盤家兄弟,然後是錦魚抱著鄧文嗣,覃古背上背著自己孩子。
鄧紫光上前搶過兒子,左右各親一下,孩子嚇得扁嘴要哭。鄧紫光也不管,把孩子往肩頭上扛起。
鄧紫光一家乘著數個車轎回剛德院,此時大苗已準備好了午餐。
下午趙媞沒能休息,蘇瑪等人將大批的帳本抱來給趙媞看,趙媞看完了會館的帳,接著又有商行的,看完遼東的,又看嶺北的,人員穿梭不停,把鄧紫光和兒子給扔在房中玩耍。好不容易處理完來大事,趙媞要洗澡,然後給兒子洗,讓一眾女人來圍觀兒子洗澡的模樣。洗完了兒子,趙媞讓二苗幫鄧紫光也燒水,鄧紫光說我不用熱水,我去井邊去衝就好了,趙媞立即製止,下雪天你怎麼能洗冷水?
鄧紫光:你看井邊總有不少人打冷水洗冷水澡的,井水冬天是熱的。
趙媞:不行,你都當父親了,還想象十七八歲時一樣?搞出病來怎麼辦?
鄧紫光聽了趙媞的話,便洗了個熱水澡,沒想此後再也沒能在冬天洗冷水了。鄧紫光每說起還作後悔樣。
錦魚正在幫趙媞梳理濕的頭發,見鄧紫光洗澡回來,便說小姐我回去了。
趙媞:你快回去陪你男人和兒子,這不需要你了。
鄧紫光接過錦魚的梳子為趙媞繼續梳頭,兩人通過鏡子相視一笑。鄧子光先開口道:辛苦你了,要帶孩子,要管家。
趙媞:你是頂梁柱,你辛苦。
鄧紫光:三月不食肉,隻為等著你。
趙媞先一呆,然後說;看來蘇妲己都沒能讓你酒池肉林。
鄧紫光在昭回坊請司和、乃顏不花、彆吉王子、廉克武和典樞等人,結果,鐵木爾聞訊而來,傳皇上口信,賜鄧紫光兒子名文嗣,並代表太子妃給鄧紫光的兒子帶來了禮物。
席間鐵木爾問鄧紫光,阿難答沒有回來給陛下祝表,皇上給他派了四個師傅入他王府。你對此怎麼看?
鄧紫光:不了解情況,不好隨便說。隻是,如今你有詹事府,府中有伯顏掌樞密院,有不忽木和哈剌哈孫掌中書,崔彧和玉昔掌禦使台。你是太子的兒子,他不是。他雖然是宗王,你不是,但你掌有朝中實權,軍權,太子印。所以,你不用想太多,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不過,你可以指派其他人盯住阿難達,有什麼人與其往來。你剛才說他沒有到大都來給皇上敬獻忠表,他現在什麼方?
鐵木爾:西安,在我叔叔的秦王府中就蕃安西王。
鄧紫光:這就是了,他不是一字王。
鐵木爾:自陛下隨吐蕃薩迦派僧侶八思巴受戒,皈依佛教,後妃、皇子、公主及諸王也紛紛接受灌頂,崇奉喇嘛教,而他入了回回教,我家卜魯罕也是回回,所以,他家女兒與我家卜魯罕過從甚密。如今除了我在打仗領有最多軍隊,就是忽裡牙和他了,我想將他引為應援。你以為如何?
鄧紫光:入不同的和尚本不能念同一樣的經,我不看好。
十二月半,藍山三十六峒入貢隊伍在夜色中從光煕門入皇都,職方司安排孩子們在學宮入住,大樂署周臣派出幾個樂戶女子照顧這些嶺南來的孩子們。莫也帶幾個兒童陪同在入貢的孩子中間。
鄧紫光攜趙媞與各峒族佬見麵,大家均來拜見藍山王。
見到了粟漢堯等人,鄧紫光問及各村寨糧食及牲口數字,新生嬰兒多少。蒙四妹牽著兒子崔寶兒過來給鄧爸爸叩頭,鄧紫光把孩子抱過來,依稀能見到好友的眉眼,心中不由一動。
孩子們圍著鄧紫光,急於要鄧紫光看自己的表演,鄧紫光便與趙媞正襟危坐地欣賞了一段表演,很有震撼感,問是誰謀劃的這個表演,孩子們七嘴八舌地說出了很多名字出來,有的鄧紫光都不認識。但最後定案是趙姮在鄂州時與史格等人確定下來。事事有人操心就是好。
晚飯時鄧紫光等人分到各個隊伍當中,五百人的用餐沒有一丁點嘈雜聲,孩子們一舉一動都在跟隨長者,學得有模有樣。
趙媞有先見之明,怕孩子們不習慣北方的菜,從南方調來蓮藕、冬筍、葫蘆、冬瓜等瓜果,每餐會供給一點,在許多用醬菜做配菜的大都餐桌上,這稍許的綠色顯得尤其可貴。
冬至,依楚俗冬至大過年,來自南蠻之地的人們應有歡慶,鄧紫光將全部人員帶到昭回坊宴饗。還請了自己熟悉的幾個官員。
孩子們穿著專程為他們製作的冬衣,列隊穿過大都大街,隊伍無聲走進昭回坊酒樓,店掌櫃今天是趙媞的手下大盤,他指引隊伍在酒樓中落坐。各嵠峒土司及族佬帶領自己寨中的子民,氣宇不凡的樣子顯得有些滑稽,卻沒人敢笑話這支不一樣的隊伍。
孩子們脫下了身上的冬衣,女孩子們露出有色彩斑斕繡花衣著,身上和頭上還配戴著琳琅銀花冠,引得酒樓裡的人們驚歎。
昭回坊是大都最好的飲食店,樓上的安童感慨地對鄧紫光道不想我朝子民如此多嬌,這是盛世之象。幸甚,榮哉。
鄧紫光:丞相心有九黎,天下之幸。喝酒喝酒。這羊肉用了從南邊帶來的香料,有紫蘇、陳皮、桂皮、花黃,茱萸與北方的香料配在一起,童相以為如何?
安童:非常好,我隻道江南清淡,沒想你們把這南方香料加入後,這菜顯得更加精致,味道更加豐富。這麼好的食物,這麼好的人,怎麼能不多喝幾杯?咦,樓下這些孩子們也喝酒嗎?
鄧紫光:一般山裡人也喝一點,不會多喝,今天給孩子們準備的是蜜糖水和醩醪。
安童:看見這些孩子們我喜歡,我家有西域來的葡萄酒,已叫人送來,給孩子們嘗嘗這運方來的美酒,比你們靜江來的司瑞白如何。
酒過三巡,孩子們在族佬、土司的帶領下分彆上來祝酒,童安高興,和孩子們各喝一杯。鄧紫光道童相少喝一點,這三十多隊上來,你得醉了。
安童:醉了也高興。
敬過酒後,有人唱挑起了唱歌,然後歌聲此起彼伏。孩子們放開了,笑語歡歌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