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言指著一處,“這玉佩你覺得如何?”
百裡桉微微俯下身仔細瞧了瞧,道:“上好的羊脂玉,很不錯。”
“勞駕,這塊玉佩和這個手鐲都幫我包起來。”
看著他財大氣粗的付錢,百裡桉想起了被遺忘很久的風執,他朝四周望了一圈,也不知道風執去哪裡了,半天見不著人。
腰上忽然被人碰了一下,百裡桉猛地抓住那隻手,問:“你做什麼?”
江未言晃了晃另一隻手上的玉佩,無辜道:“給你彆玉佩而已。”
百裡桉鬆開手,神色有點不自然,“不必了,你自己戴著吧。”
江未言極快地將玉佩彆在百裡桉腰間,“我平日裡要去校場,戴著它也不方便。這玉佩還是更襯你。”
百裡桉低頭看著腰間的玉佩,平直的嘴角向上微微揚了一個弧度,“那就謝過小侯爺了。”
他先前便已將兜帽摘下,此刻低著頭沒有了遮擋,嘴角的笑意任誰都能看到。
江未言捧起他的臉,極其放肆地揉了揉,輕笑一聲,“終於笑了。”
周圍還有人,百裡桉咳了一聲,把江未言的手扒拉下來,麵色微紅,卻不忘立威,“好好說話,彆動手動腳,當心我治你的罪。”
“走走走,快去河邊,要放天燈了。”
“來了來了……”
長街上的人忽然都往一處湧去,手上拿著一盞盞尚未點燃的天燈和河燈。
“想去玩嗎?”江未言指著河邊的方向。
百裡桉搖搖頭,“去醉仙樓的望台吧。”
“醉仙樓?”江未言雖沒在汴京久待過,卻也聽過關於醉仙樓的大小瑣事,“醉仙樓的望台據說外人不得入?”
“確實如此。”百裡桉抬腳往醉仙樓的方向走去,語氣帶著幾分驕傲,“雖然很少有人知道醉仙樓是我的產業,但事實就是如此,樓裡的小廝沒人敢攔我。”
江未言:“……”
他屬實沒想到汴京最大的酒樓竟是百裡桉的。
雙腿隱隱作痛,百裡桉平複著呼吸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異樣,隻是腳步放緩了很多。待他們走上望台時,天上已經飄了好幾盞天燈了。
百裡桉扶住欄杆,望向遠方,眼裡盛滿萬千燈火,熠熠生輝,“站在這裡看汴京,是不是更為新奇?”
醉仙樓其實有東西南北四棟樓,西樓建的比一般建築都要高。他們如今正是在西樓的望台上,可以俯瞰大半個汴京,感受汴京的繁榮昌盛。
百裡桉側過頭看他,道:“放燈嗎?”
“行啊,有筆嗎?”
百裡桉早就備好了,桌上放著幾盞素雅天燈,一旁是筆和墨。
他指了指身後,“你先寫吧。”
江未言拿起一支筆蘸了墨,極快地在燈麵上寫下幾個字。
“我寫好了。”他已經點上了燭火,卻藏著掖著不讓百裡桉看。
“嘁,還怕我看啊?筆給我。”百裡桉攔著沒讓他把天燈放飛,自己提筆在另一側燈麵上規規矩矩落下一行字,“行了,放吧。”
江未言挑了挑眉,輕笑道:“非要和我寫在同一盞燈上?”
“隨你怎麼想。”百裡桉看著慢慢飄揚上天的燈盞,淡淡道,“不過你拿著筆過來,難道不是為了讓我寫?”
他不知道江未言是怎麼想的,但他確實是腿疼得不想挪步了。
江未言沒回答,墨色的眼睛看向他,問:“許了什麼願?”
“說出來就不靈驗了。”
“難道藏在心裡就能實現了?”
百裡桉失笑,“何必爭論這個?”
江未言抬手把不知何時落在百裡桉發上的梅花瓣拂落,指尖卻沒有離開,一下一下輕輕撫著他的頭發,“你不說,我還得猜,要是猜到最後都沒猜中,誰幫你實現願望?”
“不過一個願景罷了,也不是容易實現的事情,何必連累你一起苦悶呢?”百裡桉不動聲色地將頭往前傾,江未言的指尖落了空。
燈影與雪景交相輝映,廊橋被懸掛的燈籠光暈籠罩著,煞是好看。
江未言目光如炬,語氣裡充滿了堅定,“即便如此,我還是想和你一起完成這個願景。”
百裡桉眉眼帶笑,望著萬千絢爛的汴京城,在清冷的雪景中綻開盛世繁華。
江未言靜靜地看著他線條流暢的側臉。
聽到這話,百裡桉轉過頭,眼底的笑意還未收回,正好撞進了江未言的眼睛裡。
閣樓懸掛的花燈流光溢彩,映著屋簷霜雪,如此良辰美景,都不及眼前人澄澈如雪的眼眸。
“那就,先謝過小侯爺了。”
樓下十裡長街花天錦地、笙歌鼎沸,遠處火樹銀花、燈燭輝煌。
有人在凜凜寒冬裡感受到了和煦的暖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