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曼查冷笑。
“你笑什麼?”
“看來你不知道空閃神槍這件神器!”
“啥槍?沒聽過!我隻知道咱倆要拚個你死我活!”馳粗野地喊道,手中的斧頭以泰山壓頂之勢當麵劈來。
“空閃神槍,可以替主人抵消一切魔法的反作用力!”曼查略帶嘲諷地說,腳步輕輕挪動,躲過一擊,又躲過一擊……
“你這無毛猴……”馳越來越急躁,但是又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言語去發泄他的憤怒。
“你的魔抗性和低敏捷就是你最大的弱點,而且,你還特彆容易鬨情緒。”曼查輕蔑地說。
“有膽量你就彆躲,用你的那啥啥槍吃俺一斧頭!”馳有點氣喘地說。他們倆已經纏鬥了將近二十分鐘,馳的每一斧都重如千鈞,曼查的每次躲避都輕描淡寫,百十回合下來,體力消耗的差彆就看出來了。
但是,外麵法魯西翁的援軍時刻在逼近,曼查感覺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
“天冰,凍殺舞!”曼查喃喃念咒,他知道馳的水係魔法抗性較弱,而他放出的正是水係最強的攻擊魔法——天冰凍殺舞!
於是,風雲變色!沉在地平線下隻露一半臉的夕陽,被滾滾烏雲所籠;本來如血的天,現在一片混沌!
狂風怒號,冷厲如刀的白雪飄落,沾上了戰士們的鮮血,冷豔,淒寒。
馳伸出手去,想要接住下落的雪花,可是,就在雪花落在他手上的時候,鮮血溢出——這是雪,但也是刀!
他頭上的是龍盔,身上的是神之衣,可偏偏就是沒有好的防具保護手臂!
雪越來越密,後來,竟然夾著冰雹砸了下來!
周圍的獸人,慘叫聲此起彼伏——他們沒有究極的防具,在水係禁咒之下,隻有被淩虐的命運!
“是水係禁咒!”還在石化森林外麵的布萊特早已發現了氣候的異常,“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會有另一個人能夠釋放水係的禁咒?”
雖然,天冰凍殺舞的極致能夠作用於方圓百米的範圍,而曼查釋放的魔法不過是籠罩了石化森林的中心;但是,釋放水係禁咒本身就要消耗掉施法者的大半力量,更有甚者,因為無法承受魔法的反噬而經脈寸斷,從此便落得個全身殘廢。
可是,在這世上,除了魔神戰爭的幾位英雄以外,竟然還有另一個人能夠釋放這個水係禁咒!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馳可能撐不了了,我們要儘快!”作為深諳水係魔法的法師,伊莉娜當然知道禁咒的恐怖之處,以馳的水係魔法抗性,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了天冰凍殺舞的摧殘!
布萊特更是二話不說,提起聖劍就砍向把門的托爾斯士兵。他身後的軍隊按照部署開往各自的崗位,餘下的隨他一起,與把門部隊展開了惡戰。
“不要戀戰,向森林裡衝!”布萊特喊道。手中的聖劍舞動飄逸,與伊莉娜一起,為後續部隊殺開一條血路,一馬當先地朝石化森林中心衝去。
空中,烏雲還未散儘;大地,一片狼藉。
剛才還奮勇戰鬥的獸人戰士們,全軍覆沒,所有的托爾斯士兵,圍在他們主帥周圍,冷眼看著地上的人。
“到此為止了!”褐發人類手中鋼槍指著用斧頭撐地,凍得瑟瑟發抖的獸王馳。
“俺……俺要是有酒,才不會輸給你這無毛猴!”馳有點哆嗦但仍不減傲氣地說道。
“副官!你去把魔法鎖鏈拿來鎖住獸王!其餘的人,跟我去對付外麵的援軍!”曼查釋放了水係禁咒,確實損耗了不少體力,但他看起來仍然是臉上充滿血色,活力充沛的。
副官還沒來得及應承,就聽得外圍傳來一陣騷亂。
“出什麼事了?”曼查詢問慌慌張張擠進來的托爾斯哨兵。
“將……將軍!外……外麵法魯西翁的部隊!他……他們突破了關卡,已經殺進來了!”士兵上氣不接下氣。
“我方的援軍呢?”曼查不慌不忙問道。
“敵人派出一支分隊,在必經之路上伏擊了我軍!現在……現在,王城的援軍恐怕過不來了!”
“嗬嗬,不愧是布萊特.雷歐波德!看來我們解決獸王的計劃要泡湯了。”曼查顯得很冷靜,讓旁人看不出一絲的挫敗感。
“那……那我們怎麼辦?”副官見主帥如此沉著,以為他胸有成竹了,於是問道。
“我帶一千士兵斷後,其他的人,你帶他們迅速撤退!”曼查毫不猶豫地命令。
“可是……您體力大損,真的有把握戰勝大劍皇嗎?”副官不放心地問。
“沒有把握,不過我會全身而退的!”曼查自信地回答。
可是,誰也走不了了,因為來自王城的援軍,由於受到伏擊而撤退,那一路截擊援軍的法魯西翁部隊也不追擊,直接就掉頭封死石化森林的出路;弗雷斯特那邊,獒將軍統領軍隊開往石化森林,眼下石化森林裡的托爾斯軍隊是四麵楚歌,插翅難逃!
“能釋放水係禁咒的,想必一定是位不凡的人!”布萊特由衷歎道。
托爾斯士兵讓開一條路,曼查故作高傲之態踱了出來。
“閣下就是布萊特.雷歐波德?雖然我敗了,但是能敗在傳說中的大劍皇手下,也並不算什麼不體麵地事。”他表情輕鬆,明明是失敗的一方,卻做出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你很得意!是因為手上有人質麼?”布萊特一下子便猜出對方的心思。他現在看不到人群之中的馳,心裡暗暗為他擔心。
“大劍皇閣下,我希望你能夠保證我的部隊安全撤退,否則……”他示意士兵押出陷入半昏迷狀態凍僵的馳。
“你……你們這些……這些無毛猴!”迷迷糊糊的馳仍然在咒罵無毛猴。
“哼!”布萊特臉色變了,“指揮官,下令吧,讓北方的軍隊返回自由都市!”
於是,石化森林的戰事結束了。
曼查帶著部隊全身而退,馳被布萊特接回,送回了弗雷斯特。
戰場上空的昏鴉,始終沒有品嘗到它們魂牽夢縈的美味,因為森林裡的屍體都被弗雷斯特人打掃掉了,地上的將近凝固的血,也都被一層薄薄的細土掩蓋起來。
弗雷斯特人在邊境附近為此次大戰中死去的同胞建了一座紀念碑,此後每年的這一天,弗雷斯特的統治階級都會到這裡悼念亡者。
而在戰鬥中身受重創的獸王馳,雖然活了下來,但是由於寒氣的侵蝕,隻能是勉強活動身體,從此以後,再也無法戰鬥。
布萊特呢,痛心徹骨!在弗雷斯特,他一整晚呆呆地坐在階上,責備自己救援得慢;而伊莉娜,就整晚陪他坐在階上,每當布萊特激動的時候,她就柔聲安慰。
秋天,就是那麼的淒涼。
戰後,人心也是那麼的淒涼!
物華休矣,英雄葬矣……
這才是戰爭所帶來的真正的悲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