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棘是權力寫在王冕上的詩
拳頭正在不斷舉起
蝴蝶也能帶來颶風
風暴之下,你會反抗嗎?”
溫柔的呢喃和海浪翻湧聲在耳畔模糊響起。
艾瓦睜著開眼,目光所及之處,暮光柔和地灑在海麵上,譜寫了一章華美的詩篇。
她站起身來,卻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有些迷茫地四周環顧。
漫天的霞光下,粼粼波光交錯相映。巨大的圓柱支撐著建築頂部,身後的浮雕訴說著奇妙而又瑰麗的上古傳說,腳下的地板光滑潔麗,印刻著神聖的圖案。白、金色的薔薇蔓延在圓柱的下端。
看來這是座海上的神殿。
猛然間,狂風吹過,艾瓦無措地抬起手,試圖抵擋這陣狂風。
狂風並未持續太久,當艾瓦再次睜開眼時,她己身處在一片荒林之中。
荊棘遍地叢生,如野獸般張牙舞爪地亮出它們的爪牙;枯木舉目皆是,以扭曲的姿態向上而生;陰雲翻湧,她在這片荒林裡,就像一朵脆弱的白花。
艾瓦看著眼前的場景,腦海裡終於浮現出幾個想法。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呢?
我……是誰?
艾瓦努力回憶著,但她卻沒有得到任何答案,因為她的過往完全是一片空白。
為了方便行動,她憑著本能展開自己的翅膀。
透金色的翅膀上流光熠熠,散發出柔和的光輝,以蝶翼之姿自她身後展開。就在她展開翅膀時,身周的環境再次變換,周圍燃起火焰,無數蝴蝶自烈焰中誕生,飛向四方。
荒蕪的慘舊與蝴蝶的明豔相撞,給她以強烈的視覺衝擊。
低沉的吼叫聲自上方傳來,整個世界都為之震顫。有什麼巨大的獸物從天上掠過,帶起的狂風讓烈焰肆意蔓延。
火光衝天,身周的環境隨著蝴蝶的飛起而變化,頃刻間,眼前之景從荒林變為金碧輝煌的宴廳。
透亮的寶石被做成巨大的吊燈,每個切麵都映出璀璨流瑩的光芒,金色的牆型壁上刻著意義不明的紋路圖,人們各著華服,艾瓦也不例外。
白色的束腰禮裙掩遮蓋了她的雙腳,原本披散的長發盤卷起來,帶著細紗手套的手此刻正舉著水晶酒杯,裡麵盛著橙黃的汁液。
莊重的樂曲中夾帶著一絲愉悅,碰杯與談笑的聲音此起彼伏,人們在歡歌舞樂中沉淪自我。
但艾瓦卻在這華貴迷高的氛圍中感到了詭異。
她聽到了砸門的悶響、廳外轉來的呐喊、尖叫與哭笑,格格不入的兩類聲音交織在一起,讓人不寒而栗。
艾瓦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走去,在一眾的鮮豔麗的顏色中,她的白裙太過惹眼,但卻沒有人注意到她,仿佛她從不存在。她伸手將用絲綢製成的窗簾拉開,想要看看外麵發生了什麼。
與廳內的華燈映照相比,外麵則是漆黑一片。新月就像一把鋒利的彎刀,蒼白的月光零碎地灑在泥地上,照亮了高大的樹木和立於其上的夜梟。遠處的天空亮起一道閃電,窗麵不斷有雨水成股流下。
窗內與窗外,宛如兩個割裂的世界。
賓客們像是沒有注意到艾瓦的存在,仍在縱情地歡歌舞樂,直到台上一個男人從人群中向她這邊投來目光。
那是一個相當俊美的男人,淡金色的頭發略長,金色的眼瞳讓她聯想到外麵用金屬做成的玫瑰。他的穿著雖不如其他人那般奢華,但他的氣質卻與周圍的人截然不同。如果說其他人的笑聲與動作透露著欲望驅使的狂熱,那麼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都透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從容和傲慢。
男人的手微微抬起,他像是拿著什麼東西,手指上纏著線條。
艾瓦收回視線,因為她驚異地發現,眾人不知何時開始,就一直在注視著自己、空洞無神的視線讓艾瓦產生了逃離的想法。
“不信之人,不入輪回。”他們用毫無起伏的語調,異口同聲地說。
不信之人...?
雷聲乍起。
呐喊聲猛然增大,艾瓦向大門看去,隻見大門被猛地推開,上麵沾染著斑斑血跡。外麵傳來兵刃相接的打鬥聲,疾風從門前灌入,窗簾和裙擺翻飛,酒杯等物品紛紛被吹倒,就連看似穩固的寶石吊燈都被吹落!
眾人的眼神恢複了清明,緊接著是驚恐地四下散開,艾瓦緊忙向側避開。
吊燈落地的一瞬間,尖叫聲驟起,這個世界也如吊燈碎裂般分崩離析。
在向下墜去之前,她看到那個男人的目光——沒有和其他人一樣空洞無神,而是一直以一種欣賞作品般的目光注視著她,她也看清了他手裡拿著的東西。
那是一個被線條牽著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