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說完後，除了音樂之外沒有其他的動靜。

“那你呢?”艾瓦突然問。

“我?”

“關於你的委屈，被惡魔殘忍殺害，這些都不想和我們說嗎？哪怕是泄憤。”

“嗬嗬…”門後的珍妮自嘲地笑了笑，“除了夫人，還從沒有人會問我這些。畢竟我們隻是卑微的仆人而已，誰會在乎地上的蟲子呢？卑賤的出身和貧窮，就是我們這些人最大的罪過。”

即使在塞維爾建立後，仍有很多貧窮受苦的人，這是不爭的事實。但他們已不再隻有成為奴隸這一個選擇，如今的機會，比以前更多。

“三天前的夜晚，我看到惡魔在引誘夫人，逼迫夫人獻出她的靈魂，我帶著夫人逃走了，最後，你已經知道了，艾瓦小姐。我被困在這裡，永遠不能離開。但我不後悔，我的命不值錢，但夫人值得，而且，夫人她真的是一位很好很好的人啊。”

將所有的事情都講出來後，珍妮輕鬆了很多。

“謝謝你們願意聽我說這些，我不想夫人一直被誤會。我知道，你們都是身份尊貴的人，但你們願意來到這樣危險的地方尋求答案，你們是難得的好人。我不知道惡魔的計劃，如果你們重新遇見夫人，能否保護她的安全?對不起，這或許是個很自私的請求……”

“放心吧。如果我們還能遇見埃米莉，會保證她的安全。”蘇向她做出承諾。

“謝謝你們，願聖主保佑你們。”珍妮笑了。

在談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她們已經得知縱火者是埃米莉，或者說，另一個人格莎道，那麼接下來，就是去城堡的其他地方，去看到那些屬於她們的執念。

憤怒，破壞，與苦厄。

艾瓦沒有立刻跟上，隻是示意她們等一會，然後將手放在門的把手上。

但她還沒打開，就被另一隻手輕輕抓住。是蘇。

她看著艾瓦眼角的淚痕，然後用眼神告訴她。

我們可以一起。

艾瓦有點驚訝，她看向後麵的洛菲和瑪絲，她們朝她點點頭。

艾瓦將門打開。

“艾瓦小姐……！！您怎麼……”珍妮顯然受到了驚嚇，連音調都升高了。

她立馬瑟縮到房間的角落裡，不敢抬頭。

“對不起，珍妮。但我真的很想看看你。我見過你躺在地上的模樣，我不會害怕的。”

艾瓦走到她麵前蹲下，打量了一下她，然後輕快地笑了。

“你現在無法看到自己的樣子，那我來告訴你，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不可見人，你的靈魂很乾淨。”

珍妮抬起頭，清秀的臉上滿是驚訝，她看了看艾瓦後麵的三人。

蘇仍然保持著她象征性的微笑，但是這一次，不再是應付式的假笑和譏笑。洛菲和瑪絲則向她揮揮手。

“就我所知，很少會有貴族寫日記，你這樣忠心的仆人也很難得。很可惜，你們被所謂的命運束縛，殘酷的現實是你們的枷鎖，就算是火焰也無法將它毀滅，但是，你們的善良和勇敢是可敬的。”蘇向她致意。

“謝謝……”

她真的很感激，即使是透明的身體，艾瓦也能看到她眼中閃動的光。

“這輩子從來沒有人因為我或者我說的話而動容呢......”

珍妮看著艾瓦，艾瓦眼中的淚光是她在漫長黑暗中看到的第一束光，渺小卻不可忽視。

“謝謝你們。”

……

離開大廳後，艾瓦提議去往三樓，因為三樓是火災的起點，既然莎道有心讓她們看到當年的真相，那她們隻好如此。

四人來到屬於希恩的房間。她們看到，希恩跪在地上，低著頭。

他的靈魂被困住了。

察覺到有人來，希恩抬起了頭。眾人終於得知毀壞油畫上男主人的真正麵貌了。

他長相斯文，在同齡人裡可以說是比較英俊的，隻是此刻，他的神情不僅頹靡，還帶著一絲懊悔。

“終於有人來了嗎?你們也是來笑話我的?”

“在這之前，還有誰來看過你嗎？”艾瓦問。

“珍妮，那個家夥，她竟敢嘲笑我……我真恨自己當初沒將她趕出去，如今我這副模樣，就是她一手導致的！”

希恩說的應該是惡魔假扮的珍妮，沒想到，惡魔也會對這樣的人表示不屑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