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的蘇手掌著一團火焰,操縱著一盤棋子來到大廳的正中央。
她悠閒地將散亂的黑白棋子擺好,然後拿起國王與將軍的棋子,端詳了很久。
直到有人將大門用力推開,她才將注意力從棋子上移開。
來者是一位高大的男人,他穿著盔甲,黑發藍眼,此刻正驚訝地看著她。
蘇將腿交疊起來,拿著國王的棋子,神情自若地靠在座位上看著他。
“赫貝德養將軍?沒記錯的話,您此刻應該在格瑞特裡睡覺吧?怎麼,你也被這座城堡的主人邀請了嗎?”蘇笑著打趣他。
“感謝聖主,您沒出事。”
“你為什麼認為我會出事呢?”蘇挑眉,等待他的回應。
“帝國上下,有誰不知道近日出現了不可熄滅的怪火呢?您曾經承諾過永遠守護帝國,我明白這不是一句空話,現在您在這裡,就證明了一切。我一路打聽過來,才得知您來到了克羅斯城堡,聖主在上,請允許我再次感謝仁慈的祂和偉大的您,再一次為帝國平息了混亂。”
“微不足道的一件事罷了,值得你大動乾戈從格瑞特趕過來麼?”蘇將握著黑國王棋子的手支在下巴處,眼中藏著許多情緒。
“帝國不能失去它聖明偉大的君主。”他將右手放在胸前,彎腰表達對蘇的尊敬。
“如果是這樣的的話,那麼赫貝德養將軍,你願意和我下一盤棋嗎?”
大門被蘇操控著關上了,她的火焰升至一邊,照亮了棋盤和兩張座椅,其他事物則繼續隱沒在黑暗裡。
“已經很久沒人陪我下棋了……建國以後,你還是第一個呢……”
她語氣懷念,但赫貝德養聽到這句話後卻微微一滯。
“博弈論。黑白雙方都將投入一場沒有鮮血和硝煙的戰爭,他們的思想將激烈地碰撞,好似兩隻獅子爭奪他們的領地。老實說,我更喜歡這樣的戰爭。沒有人喜歡流血,不是嗎?赫貝德養將軍,我相信你深有體會。”
赫貝德養抬頭,在焰光照不到的地方,他緩緩開口。
“但沒有鮮血,就沒有權力。陛下,您不也是這樣嗎?”
“我的將軍,你說的沒錯。沒有鮮血,沒有權力。但今天,我隻想好好地和你對弈一局。下棋對一位將軍來說可不是什麼難事。”
“隻要這是您的意誌。”他再次謙恭地彎下了腰。
黑暗濃如霧,將他們包圍在小小的棋局內,但上方的微火,卻誓死護衛著他們不被黑暗吞噬。
……
費列克通,血溝環繞之城。
嶙峋的巨石刺穿地麵,直指深紅的天空,其上盤繞著許多深色的蛇,它們圍繞這著這座血溝環繞之城。
這城的中央,有一座可怖的高山,尖峰之上,一條黑色巨蛇盤踞其上,溫柔地擁著一個女人。
但它墨綠的堅瞳卻警惕地盯著前方,因為它感受得到,懷中的女人已經變得虛弱起來。
黑鱗片蔓延在女人的身上,在左臉處戛然而止,烏黑的頭發上盤著黑角裝飾,原本有著猩紅唇色的嘴唇此刻變得暗黑,嘴角處,有黑血緩緩流出。
她猛地睜眼,她的眼瞳與那巨蛇彆無兩樣,都帶著十足的瘋狂與喋血意味。
她是普魯·塞潘特,費列克通城的城主。
巨蛇感應到了塞潘特的蘇醒,順從地將頭低下,普魯潘側過頭,抬起手撫摸巨蛇光滑的鱗片。
“倫西,好孩子,你做得很好。”她看向不遠處的一條蛇,它癱軟在地上,已經死了。
那是倫西的一部分,沒有它,塞潘特不可能在那場異質大火裡全身而退。
蘇·梅特勒斯的火焰不僅炙烤著她的身體,還灼燒著她的靈魂,並且這還是精神狀態不穩定的她所造成的效果。
塞潘特又看向不遠處的由骨架構成的籠子。在那裡麵,有一個殘碎不堪的靈魂。她若隱若現,飄飄欲散。籠外的土地上,有許多蛇盤踞其上,盯著她看。
艾瓦覺醒了計劃之外的能力,這不應該…那個該死的占星師是眼瞎了嗎?!她恨恨地想。
塞潘特從倫西身上起來,慢慢走向籠子,不久前受到的炙烤繼承給了本身,雖然已經無法對她造成傷害,但仍讓她覺得十分不好受。
沿途的蛇都默默地為她讓道,倫西也跟在她背後。
塞潘特手裡出現一把蛇形的軟刀,她蓄刀一揮,發出的能量便將骨籠擊碎,裡麵的靈魂也受到了攻擊,她發出咯咯的痛喊聲,卻無力掙紮。
倫西在塞潘特身後叫囂地張開了嘴,肮臟血腥的巨口像是要一舉將麵前的殘魂吞吃入腹。
“倫西,閉上你的嘴,如果你餓了,這裡有無數菜品你挑選,新鮮的,腐爛的,什麼都有。但是,請不要讓我再說一遍——她還輪不到你來處置。”
得到主人訓斥的論西不甘地閉上嘴,將頭低下,後退一段距離。
塞潘特上前,用刀強迫著靈魂看她。
“失敗的作品。”她冷冷地說,“你已經不配繼續再留在這裡了。”
“被困者,竟膽敢反抗?”塞潘特看著眼前的靈魂,奇怪地問她。
“你是否認為,你有能力和我對抗?你是否認為,人心總是不變的?你以為自己救下了他們,可我明確地告訴你,你不可能做到。你的弱小,就決定了你的無能。你救不了他們。”
但下一刻,塞潘特的眼神突然變得狂熱瘋狂起來,她一隻手緊緊扼住靈魂的脖子,將她高舉至空。
“但你並非一無是處,你還可以為主貢獻你的一切,是的,是的…!”她癲狂地笑起來。
“你還具有一個祭品的價值,開心嗎?你並非一無是處呢,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