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上官箴愣了愣,餘光瞥見地上新鮮與半乾涸的血。
“嗷!”慘叫聲響徹整個天機部。
上官箴眼角掛淚, 蔫蔫地趴在地上。
“這醫官,”上官箴抽泣,“絕對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暴力的一位。”
“得了,彆挑三撿四的了,好歹給你包紮了。”
“我懷念原來的天機神了,他人比你好多了。”上官箴彆過頭。"
切"栴星白覺得上官箴腦子裡怕是就隻有算命的玩意兒。好好個神算子,腦子不好使。上一任天機神搶走了上官箴的功勞,卻將爛攤子留給了她。若不是因為上官箴是自己所管區域的神官,誰理她。
"對了,北淵將有異動,魔怕是靜不下去了。”上官箴悶聲道,“那條縫是個禍害,怎麼一直留著,是有用嗎?是用來讓滅魔神刷存在感的,還是用來減少神域神官的,為什麼不封上?"
栴星的:"……”
“但凡知道封飯之法,也不至於如此。”栴星白剛要解釋,便聽有人如此說道。
那個"最暴力的"醫官回來了。
“原先我是在北淵那治病救人的,有所耳聞。曾經有一任參謀封印過北淵,可後來不知是因為什麼,那位封印界的天才被貶入凡塵,從此使再沒回來過。於是神域便沒有人知道如何封印,他布置下的封印也就逐漸荒廢了。”
“這樣啊……”上官箴轉過腦袋,靜靜地聽著,聽完若有所思。
“你的傷並無大礙,過幾天就好了。沒事我就先走一步了。”
醫官站起身,剛要走,卻被栴星白叫住。
“為什麼不用藥呢?好得更快啊?”栴星白詫異。
“最近藥房出了問題,藥物短缺,這種程度的傷能不用就不用。”醫官目光躲
“可………”
“哎哎。”上官蒙扯扯栴星白的裙角,“你是不是快到去神殿的時間了。”
“啊?是,但,”梅星的轉過頭,猶豫了一下,再去找醫官時卻發現醫官早趁自己走神跑掉了。
“哎呀,彆可是了,快去吧!再可是,怕是等你換好衣服就晚了。
“北淵之事越早告知越好,但記得彆說是我說的。問就是天機部推演,我可不想被針對式刺殺。
栴星白疑遲片刻,點頭:“好,那你記得回去,彆趴在地上丟臉。”
“好好好。”上官箴敷衍道。
栴星白心下著急,沒顧上回懟上官箴,丟下一句"我走了!”便著急忙慌地離開了。
上官箴目送栴星白離去,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撿起原先飄落的鬥篷。
帝釋青蓋住了破碎的月白衣衫和處理過的傷口,上官箴看上去沒有原先那麼狼狽了。
其實,她從很久之前就不怕疼了。不,是早已麻木。
既使藥物充足,神域會在乎低層神官的死活嗎?更何況治病救人的藥物從未充足過。
她也的確身處過高位,若是她想,她現在不會是一個小神官。
但,她倦了。
曾經有人說過要改變神域,可後來呢?記不清了。
他是慘死,還是失蹤了來著?好像都差不多。
栴星白是個難得單純的,希望她不要步了前人的後塵。
可是,自己也是一個被汙濁的惡人,有什麼立場祝願他人呢?
北淵啊,自己捅下的婁子還要自己收拾…….
對了,上任天機神上調了對吧。哈哈,他那麼想讓我消失,不惜讓人刺殺,怎麼會拒絕送上門的機會呢?
上官箴邁開步,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畢竟上任天機神要利用她,自是要扔點餌,安撫安撫麻痹麻痹手中的魚。
他在任時給了她一個獨立安靜的大院。美名曰,利於修養;實則是為了防止過多人知道他是霸占他人功勞。
天機神聽著厲害,實則不過一小神,隨便一點小錯就能掰倒——就是不知栴星白會不會被人記恨針對。
罕無人跡的院子倒也方便了上官箴。
上任天機神自以為是在利用她,卻不知是互相利用罷了。
隻是現在……刺殺我嘛。你不仁,我也沒要義。他聰明狡猾,可惜鋒芒太過——雖不單是他自己的光芒。不必我自己動手,自會有人出手。不過還是,提前說句“再見”吧。
上官箴停步,推開門。
“吱呀——”
院落的確大,僅比天機神的院落小一點,正正好好地建在了逾越的邊界,是其它小神官房間的十多倍大。
院中青蔥,窄窄的小經旁種滿了不知名的樹。樹腳下各色的野草間或幾條黃色的花。樹乾上生著青苔,攀附著綠藤,樹葉遮蔽了小徑的上空,灑下一片跳動的綠影。院中都是常綠的植物,是上官箴按著自己的喜好親手栽種的。
上官箴隨手摘下幾片樹葉,慢慢地折著。
小徑彎彎曲曲,岔路很多,也不知是怎麼建的。
上官箴東拐西繞,走出了樹林,將折作花形的樹葉扔進房前的井中。
井口響了幾聲,沉寂下來。
上官箴進了屋,找到筆墨紙硯,坐在了書桌前。
她左手提筆,右手扶袖,寫下一□□爬字,塗抹一陣後,停筆。
上官箴思考片刻,擱筆,將紙卷起,放到一邊。
還不到時候。
上官箴鬆下鬥篷,脫掉破了的衣服,團成一團,丟在一邊。
她站起身,從箱子中找出一身乾淨的衣服,換好。
“天將變。”上官箴望著窗外,係上了衣扣。
井中水響,似是應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