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琳卡麵朝上摔倒在地,漂亮的眼眸瞪得老大,青白的皮膚已經僵化。
她酒紅色裙裝的下擺稍稍淩亂,大概是摔倒的時候造成的。
靈捕們紛紛上前,撥了撥屍體冰冷的嘴唇,又湊近嗅聞了一下口腔的味道,仔仔細細地檢查起屍體是否有外傷。
尤格斯他們臉色難看地在門外等候著,臉部皮膚繃得很緊,顯得格外的嚴肅和悲傷。
沒過多久,靈捕們檢查出來是中毒致死。但對應尤琳卡和其他人的活動路線,好像並沒有什麼特殊。
要說除了在房間沒人能夠注意到尤琳卡的行動,其實還有一個點。
謝南常知道其他靈捕也差不多想到了,但他先行一步來到大廳。
大廳的桌上隨意扔著一朵玫瑰。
玫瑰正值最美的花期,隻因莖從中間斷裂成兩截,原本紅豔嬌嫩的花瓣喪失水分,變癟變乾,失去了它惑人的魅力。
玫瑰細長的莖上帶有尖利的刺,上麵沾了些發黑的血汙。
將這枝玫瑰帶回去後,郭茜抓起了屍體的手:“手指上有很小的血洞,表皮泛黑,毒是從這裡進來的。”
玫瑰的尖刺上被抹了毒,這是顯而易見的答案。
隻是這朵玫瑰從下人手裡輾轉,沒有人知道在尤琳卡得到它之前發生過什麼。
“玫瑰是我親眼看見下人剪掉的,”程歲回想起當時的場景,“玫瑰也是荊棘的一部分,其他靈捕應該不敢碰,尤桑和你們守在薩曼妮門前,尤格斯和尤倫呆在書房裡,唯一動手的隻會是下人。”
謝南常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側過頭去觀察在場的關鍵NPC。
尤桑秉持著天真無邪,乖巧單純的小少爺人設。
這會兒他正紅著眼眶,眼珠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與屍體隔得遠遠的,好似一個不忍心看到姐姐悲慘模樣的弟弟。
尤格斯和尤倫也都露出悲傷的神情,在小聲討論收拾屍體的後續,一句話也沒有提到凶手的事,仿佛一點都不在意是誰殺死了尤琳卡。
走廊的窗子開得足夠大,荊棘微垂著它的枝條,悄無聲息地從外邊伸進城堡裡。
暗綠色的浪潮在濃稠的黑夜裡流淌,仿若伺機而動的野獸,已經做好捕獵的姿勢,蠢蠢欲動。
謝南常突然扯出一抹漫不經心的笑容,懶散又亮眼:“薩曼妮。”
蔣厲還沒反應過來:“啥?”
他微微抬起手,隨意指了指玫瑰:“薩曼妮是凶手。”
“她不是一直躺在房間嗎?”
謝南常耐著性子給蔣厲解釋:“薩曼妮是公爵夫人,完全可以命令下人去給玫瑰下毒。”
這也是“權力”的一種表現,完全能夠對應上他的猜測。
蔣厲剛想說尤桑那幾位貴族也是城堡的主人,也可以命令下人,就被阿歡給打斷了:“是這樣的,你難道沒發現嗎,毒藥可以優先準備好,但送玫瑰這件事就是薩曼妮最先提出來的。”
他們談話的聲音不算小,其他靈捕也聽到了。
其他靈捕並沒多少人碰上關鍵的劇情點,沒法按照劇情線推理出來,所以謝南常他們的線索十分超前。
尤其是之前那名眼鏡青年,一聽到答案就飛速跑到尤格斯麵前,欣喜若狂地就要說出凶手的名字。
他們麵色難看地看著那個方向,蔣厲甚至不滿地嘟囔起來:“什麼人啊這是,為了通關不擇手段,現在連臉麵也不要了嗎?”
有人在一旁小聲地告訴他們:“你們這些新手應該不了解,這種人一般背後有雇主,給他指示乾些事情,殺人什麼的也不少見。”
“這次大概就倒黴到他那個室友身上了。”
“而且副本通關越快,獲得的獎勵越多,這誰不心動。”
“他大概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所以一下子就直接斷了自己後路。像這種人誰敢和他合作?”旁邊的人七嘴八舌地接話。
原本這裡邊有不少人之前對他和蔣厲兩名新手冷嘲熱諷,現在見到他們的推理進度,又眼巴巴地上前給他們解釋,真不知道該不該說這些靈捕是一丘之貉。
謝南常沒什麼反應,可蔣厲越想心裡越不舒服,這明明是他們得出來的答案。
他氣呼呼地挽起袖子就要上前拉開眼鏡青年,卻不料被謝南常給攔住了。
謝南常抱著胳膊,沒什麼正形地靠在牆上,淡淡地掀起眼皮:“彆去,就你這小身板,抗不了人家一下。”
“那你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蔣厲盯住謝南常的眼睛,心急火燎。
謝南常沒有回應,視線動也沒動一下,隻是微微勾了勾唇角。
蔣厲看著他微笑的表情,莫名其妙就沒了脾氣。
跟在謝南常身後過了兩個副本,蔣厲清楚謝南常的實力,也知道他說的都是對的,現在的他的確是個小脆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