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倫的眉毛歡快地躍動著,神情一下子愉悅起來,神采飛揚,也不知道是不是碰上了什麼好事。
尤桑的眼尾微微上挑,不著痕跡地打量場上的所有人。
他知道在這裡的每一位,各自心懷鬼胎。他們不是來吃飯的,是來走劇情的。
他們每一個人都是這場戲裡的一個角色。
尤桑輕輕抿掉最後一口酒,用餐巾擦拭去嘴角沾上的液體,格外細致。
時間已經過半,就是不清楚這一批的靈捕們有沒有察覺到。
*
事實證明,相比某位靈捕,程歲果然是一名靠譜的隊友。
他從尤倫的枕頭底下翻出一封信,準確來說是一封催債信。
這封信很好地證實了尤倫明明身為貴族卻穿著老舊的緣由,以及他一大筆債務的去向。
看落款的日期正好是今天,所以尤倫今天這麼早出門是為了收信。
但耐人尋味的一點是,在信的結尾有一句話是這樣的;“將人送過來可以抵掉大部分債務,祝您順利。”
這句話的意思實在很好猜,最近尤倫老想帶出城堡的人,除了尤桑還能有誰。
“這貌似就是想要把尤桑給賣掉的意思。這樣解釋就能夠對應上尤倫代表的財富了。 由於那位靈捕阻止了他將尤桑帶出城堡,因此損失了他的機會,於是對其產生了殺意。”
郭茜倚在桌邊,一邊回想一邊試圖將線索給串聯起來。
其實她說的還不夠準確,看今天早上尤桑的態度,如果沒有靈捕阻止,他也會找到其他理由來拒絕,所以靈捕還是被當成了擋箭牌。
阿歡繼續順著她的思路分析道:“於是尤桑的拒絕促成了尤倫的動機。他應該不止一張地契在薩曼妮手裡,才會想到要去偷。而那張在尤琳卡手裡應該也隻是薩曼妮為了賄賂她封的口,以避免把柄的泄露。”
“但由於薩曼妮出乎意料的驚醒,尤倫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將對方殺死。”
謝南常聽著她們的分析,靜靜靠在窗邊。
他半垂著眼皮,視線透過玻璃投在樓下的一麵窗,那麵窗正以一種不慢的速度消失,外牆的荊棘得以向上爬行得更加順利。
但不管怎樣,隻有在荊棘淹沒這座城堡前的時間才是安全的。
“尤桑為了自保,會給尤倫下毒,時間大概就在今天。”謝南常捂著嘴慢慢地打了個哈欠,轉頭麵向郭茜,“對了,請問如果現在就指認靈徒,會發生什麼?”
郭茜聽完後整個人都僵了一下,十分懷疑謝南常開了掛,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悄悄拉快了進度。
她道:“會強製進行一對一決鬥,大多數人為了穩妥都不會選擇這樣做。怎麼,你又知道了?”
他隨意擺了擺手:“有人選,但既然這麼有風險,那還是算了,畢竟現在的我隻是一個柔弱無能的脆皮。”
眾人:“……”
神特麼柔弱無能,現在外邊誰不知道有個叫謝南常的新手靈捕,以全場第一過了迄今為止的兩個副本,用時還打破了最短的新紀錄。
本來就夠讓人嫉妒了,還四處點火,拉仇恨無數。
他們一定沒學過這四個字的寫法。
見謝南常要離開房間,程歲連忙叫住他:“謝南常,關於那個欲望的說法,你想清楚了嗎?”
“其他人很好猜,尤琳卡身份,薩曼妮權力,尤倫財富。尤桑的死亡條件沒人踩到過,但也有可能是踩到了但沒人知道。”
“薩曼妮曾經有透露過,尤桑從小身體不好,經常生病,房間裡卻又這麼多需要劇烈運動的武器,再加上尤琳卡給他帶的那瓶藥,我更偏向於他是健康。”
謝南常撐著下巴,斟酌了一下,又道:“至於尤格斯,他的線索實在太少,完全看不出來,我得出去碰碰運氣。對了,還有第六個人,這個點你們也去找找思路。”
說完,他拉開門,獨自走了出去。
外麵的雨停了有一會兒,但窗子仍舊是緊閉的,使屋子裡悶著一股混濁的熱氣。
現在的三樓純粹隻是一個躲避荊棘的最後庇護地,要找到線索還是得去一二樓。
城堡裡的下人總是神出鬼沒,隻在餐點時出現,這倒讓整座城堡顯得格外的寂寥空曠,隱隱平添了些蕭瑟沉寂的味道。
隻有一二樓的走廊是掛了油畫。謝南常回想起程歲說他飯前經曆的事情,視線緩緩上移。
油畫上的人像用隱晦的眼神,直勾勾地注視著麵前經過的靈捕。
畫框上麵雕刻著複古的精美花紋,將油畫給框起來,沒有玻璃罩住,露出顏料所覆蓋的那一麵,與空氣親密接觸。
謝南常慢悠悠地從兜裡掏出一盒火柴,在沒有任何東西的阻攔下,他用火柴頭輕輕磨蹭著畫紙邊緣,道:“這畫紙質量不好啊,看,都起毛邊了。”
人像:“……”
能乾點人事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