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見說不過老板，一言不合抓起隔壁攤位上的刀。

老板卻也是個不服輸的，同樣拿起了自己這裡的水果刀，朝對方胸口刺去。

幾輪下來，老板占了上風。

他將那人掀倒，摁在地上補了幾刀。直到人胸口處湧出汩汩的血液，麵具裡的黑洞眼眶流露出沉沉的死氣，老板才緩緩起身。

他將屍體拖到自家水果攤旁邊，甚至慢悠悠抽了張紙巾給自己擦拭沾染上的血跡。

附近有圍觀的人大聲叫好，甚至有人從人群裡探出頭來：“老板，屍體賣嗎？我家最近要生祭，剛死沒兩天的正好。”

老板伸出手掌比了個數。

“太貴了，再便宜點吧？”

“愛買不買，不買拉倒。”

……

見隱隱又有些要起衝突的趨勢，尤桑收回視線，剛好碰上正轉回頭的謝南常他們。

朝著他們原先麵向的方向，那裡也同樣發生了性質差彆不大，卻由衝突轉變為流血事件的情況。

謝南常稍稍壓低音量，聲音在麵具後麵顯得有些悶：“過了三個副本，我就沒見過三觀比較正常的副本世界。”

他的三黑兔臉麵具，近處看來好似苦喪著一張臉，甚至有些晦氣。

“閣下說笑了，副本隻不過是將NPC的惡麵稍微放大了一點點。”

再者，他的荊棘城堡如此富麗堂皇，NPC服務周到有禮貌，哪裡是這些個副本環境能夠相比較的。

尤桑不再多說，漸漸頓住腳步，仰頭看向前方。

“我們到了。”

那是一間與平常彆無二致的寺廟，隻在廟裡麵塑了一座與人等高的金身雕像。

雕的是兔子，正對著大門蹲坐在高台之上，懷裡捧著一柄如意，正瞪大雙眼注視著前來祭祀的人們。

廟裡人很多，香火也繁盛，繚繞的煙霧反倒給這裡添上幾分似鬼似怪，詭異陰森的意境。

高台前擺放了不少祭品，除了常見的，還有一盆熱騰騰的不明血液，浸泡著兔子常吃的食物，腥臭氣夾雜在煙霧當中。

尤桑微微皺起眉，悄無聲息地後退半步。

導遊就站在隊伍前頭，給每人手裡塞了一把香：“每個人都需要拜一拜啊，向兔神求多子多孫很靈的。”

前麵的靈捕有些凝重地接過，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卻又害怕自己的那個選擇是死亡陷阱。

蔣厲也沒有理由去拒絕，緊張地直咽口水。

謝南常沒先接過，他盯著導遊黑漆漆的眼眶，好似有些遲疑道：“可是，我喜歡男人，哪能有後代？”

導遊：“？？？”

眾靈捕：“……”

原諒導遊年紀有些大，還沒接受過這樣開放的新思想，被謝南常的話一下子給震驚住了。

他蠕動了幾下嘴唇，有些艱難地開口：“那你”

謝南常順勢側身讓開，向導遊展示了躲在後邊的尤桑：“他是我弟弟，我實在不中用，所以傳宗接代的大任就落在他頭上了。”

不用導遊多說，他就主動將導遊未送出的香塞進尤桑手裡，一副貼心鄰家大哥哥的模樣。

導遊眼睛一亮，連連重複了幾句兔神很靈之類的話，又興衝衝地到下一個人分發香去了。

尤桑低頭瞧了眼香，儘管有兔臉麵具的遮擋，但仍然能讓人聽清他冷淡的哼笑聲：“哥哥向來不中用，不管是哪一方麵。”

原本他不是靈捕，自身存在感會降到最低，得以擺爛，卻不曾想被靈捕這麼坑。

尤桑垂眼撚了幾下香，一共六根。三根祭鬼神，六根招惡煞。這導遊也是真的會分。

在場還有其他靈捕識彆出了這種忌諱，悄悄地藏起來幾根，以免意外。

謝南常站在後麵，看著靈捕們一個個地給那座兔神像上香。

帶了探究意味的目光時不時停留在他身上，謝南常也沒多在意，等著蔣厲上完香回來。

他問：“上香過程沒什麼問題？”

蔣厲當時也沒老老實實地把六根都上完，回答道：“沒有，南哥你怎麼樣？”

“還行，”謝南常打量著上香的隊伍，見那位穿了黑色衛衣的少年，周身散發著無窮無儘的怨念，唇角不自覺地勾起，“做個對照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