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謝南常很清楚,尤桑還沒有清醒過來,更像是那種兩者雜糅,混沌的狀態。
隻需要一個契機。
像是懂得欺軟怕硬一般,尤桑掠過一群身旁站著靈徒的靈捕,瞧準了謝南常二人,一個箭步就來到他們麵前。
尤桑不是不給自己留後路的人,他一定在這附近準備了什麼東西。
謝南常慢慢向後挪動腳步,警惕觀察尤桑接下來的動作,打量起周圍的環境。
銀劍反射的冷光突然映亮了謝南常的眼眸,他猛地推開蔣厲,讓對方去尋找這裡有關尤桑的東西。
蔣厲跌跌撞撞地奔向一旁,尤桑看著他,舉劍就要上前。
謝南常適時喊了一聲尤桑的名字,結果如他所想的那樣,尤桑並沒有完全喪失對外界的感知,仍能夠聽清謝南常的聲音,並且緩慢轉身麵向他。
時間很匆忙,就好似存在一顆定時炸彈禁錮住蔣厲的心臟,並即將位於某個時間段把他炸成渣滓。
他額頭上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斷滲出。
蔣厲上下左右掃視著這座兔神廟。
尤桑自身的東西一定是與這裡格格不入的,那麼會是什麼呢?
高台上蹲坐著的詭異神像,血腥的祭品,還是煙霧嫋嫋的香壇?古怪的立牌,又或是散發疑似致幻香氣的鮮花?
還是說這座兔神廟和林家那祠堂一個模樣,會在攝像機裡麵呈現不同的景象?
另一邊,轟然作響的動靜像是一隻巨大手掌死死揪住蔣厲的心臟。
是一台供桌被猛然掀翻,上麵的東西倒塌一地。
謝南常本人正被尤桑按倒在地,背後被碎裂瓷片什麼的劃破,將衣服染成更深的顏色。
尤桑正反手舉劍,長劍升至半空,劍尖則對準了謝南常的嘴唇,就要刺下來。
謝南常清楚這個動作的意思,就是要割掉舌頭。就像他們在祠堂看到的那樣,兔神會食用祭品身上的舌頭部分。
與此同時,他的水果刀也抵上了尤桑麵具與皮膚的接觸部分,即將把他的麵具挑開。
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蔣厲在那又多又密的鮮花裡發現了一朵隱蔽的玫瑰。
即便第一眼沒認出來,蔣厲也覺得眼熟至極。
稍粉的花瓣底部,透露出不同於其他普通玫瑰的青澀,卻更顯嬌嫩,分明就是上個副本內尤桑的玫瑰。
也不知道尤桑是怎樣利用了一個小小的視覺盲角,將這朵玫瑰藏得嚴嚴實實。
如果不是他急急忙忙推倒一大片東西,還真發現不了。
東西找到了,蔣厲也沒敢停下來,直接抱起那一堆夾雜著玫瑰的鮮花,一股腦地拋向謝南常。
“找到了!”
在這一聲喊出的下一秒,玫瑰落進了謝南常的懷裡。
但在同一時刻,尤桑的劍已經刺了下來。
謝南常眼睛眨都不眨,因為他感覺到那劍尖突然抖了一下,緊貼著皮膚刺進他頸側的地裡。
而謝南常的刀剛好也撬開了尤桑的麵具,一雙暗綠色的眼眸就這樣直直地撞進他的視線。
“還真是個彆開生麵的驚喜。”
謝南常道。
“天要亮了。”
如他所說的那樣,天邊即將露出一抹魚肚白,昭示著新的一天就要開始。
NPC們像是死機了的電腦卡頓了一小會,邁著呆滯的步子各回各家。
尤桑將麵具一把拉起掛在頭頂,露出他光潔的額頭。
大抵是之前失血過多的緣故,他的嘴唇快要和皮膚一個顏色,泛著青白。
謝南常緩緩站起身,難得買了恢複藥劑,其中一瓶遞給尤桑,還順便拋給不遠處的蔣厲。
“你這個信徒不夠稱職,把這裡弄得一團糟。”
尤桑收劍接過,輕聲笑道:“我以為神會喜歡這個由信徒贈送的禮物。”
此時此刻的兔神廟破破爛爛,原先嚴謹整齊的擺設要麼被掀翻,要麼被毀壞。
而注視著這一片廢墟的兔神像就顯得尤為好笑。
尤桑繼續道:“那我這個驚喜,閣下可還滿意?”
謝南常:“喜是真,驚也是真的。是兔神那裡有什麼幻覺絆住了你的腳跟?”
尤桑沒說話,撿起地上的玫瑰,在謝南常跟前晃了一下。
玫瑰花瓣好似輕輕掃到了謝南長的臉,隱隱留下一小片清幽的甜香。
這一瞬間,謝南常仿佛福至心靈:“花海?兔神還挺浪漫。”
尤桑隻是眨了眨眼,手裡玫瑰化作熒光消散在了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