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鮫人灣(6) 水鬆平時在家裡……(2 / 2)

“還記得當時我被一名研究員打暈後帶出去嗎?後來我醒過來已經回到家裡,研究員告訴我我的父親很快回來。而我被篡改的記憶顯示父親是去執行一場危險性很高的行動,最終英勇犧牲。”

“但不管記憶有沒有被篡改,那名研究員都騙了我。”

“我等了無數個夜晚,他都沒有回來。”

身為軍人的父親平時很少歸家,要是回家休息還順便準備餅乾等他放學,對年幼的謝南常來說,還真是生活裡為數不多的驚喜。

隻是那一次,父親徹底消失在了生靈,他也被篡改了記憶。

至於母親,母親在很早之前就身體不好病逝了,丟下這對父子倆相依為命。

這下,輪到謝南常孤身一人。

尤桑:“那你一個小孩活到現在真不容易。”

“做戲要做全套,當時軍部可給了不少烈士家屬的補貼裝模作樣。”謝南常嗤笑一聲,“現在看來軍部的水不知有多深。”

儘管沒有明說,他們都對謝南常貶職的情況有所想法。

據謝南常道,原本他沒有恢複記憶,但父親的死和生靈有關聯的消息傳到他這裡,他便開始等待生靈找上他。

直到他成功和蔣厲進了第一個副本。

思索片刻,尤桑給謝南常打開一道麵板:“這是生靈的兩個戰力榜單,分彆是靈捕和靈徒的。”

“我所知道的情報中有一條關於榜單,處於榜單第一名的靈捕或靈徒有機會接觸到生靈核心,也許有你想要的線索。”

謝南常聲音裡帶著躍躍欲試的興味:“試試?”

尤桑笑著回答他:“樂意效勞。”

十分鐘很快過去,屏蔽消去,耳邊仿佛有屏障破開。

尤桑拉了拉被子,剛要裹進被窩裡,就被謝南常扯住了衣角。

謝南常的語調懶洋洋的,似乎在笑:“剛說了這麼悲傷的往事,也不見人來安慰安慰我,好生無情。”

周圍很黑,尤桑沒法想象他說這話時的表情。

是吊兒郎當的,還是麵無表情的?

他感到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明明他知道對方隻是在逗他玩,明明可以不用理謝南常那些玩笑話。

謝南常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本來就是一時興起,也沒打算換來尤桑什麼反應,便招了招手將要回去睡覺。

在一陣布料摩擦發出的聲響內,謝南常身體一頓,感受到有人抱住他,手輕輕地覆上他的後背。

不知是出於什麼衝動,尤桑作出這樣的舉動。

但他很快就後悔了,沒保持多久就迅速撤手。

還沒等他的手縮回去,謝南常力度稍稍加大了些,加深這個擁抱。

“再抱一會。”他將臉埋在尤桑肩膀上,聲音很悶。

屬於另一個人的溫度通過相觸的皮膚傳遞過來,尤桑眼睛很輕地眨了眨,終究沒再收手。

隨著一道細微的啪啦聲,空氣裡仿佛流連起了一絲幽幽的甜香。

好似打上了玫瑰的標記。

沒有得到尤桑的拒絕,謝南常的心情漸漸好了起來。

這令他想起曾經的自己,當時學校有同學撿到一隻奄奄一息的小鳥,每天細心照料。

他經過的時候指出小鳥養不活,還不如給附近流浪的野貓吃掉,讓野貓活下去,結果被他們指責說是壞小孩,怪小孩,沒有同情心。

但結局同他說的那樣,小鳥真的死去了,同學也把他這件事傳播了出去,說他不善良,竟想出這樣冷血的方法,一定是個壞種。

謝南常心想,他明明是按照利弊解決問題,為什麼會是壞小孩和怪小孩。

他回家問了父親,父親一邊嚼著餅乾一邊翻看報紙,姿態悠閒極了,時不時抬頭回答一下兒子的問題:“一個怪父親生出一個怪小孩,這很正常。”

謝南常反駁他道:“不,你不怪,你是軍人,性格善良,幫助了很多人。”

“這麼看得起我啊。”父親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笑道,“隻要人不符合大眾的預期,在其他人的眼裡就是怪。事實上,這不過就是人的一種特性。”

“你隻是有點特殊,隻要遵守符合自己身份的原則就好。打個比方,我是軍人,所以我有權保護我的人民。”

謝南常細細思索了一番,若有所思:“那怪小孩討人喜歡麼?”

“怪父親都有你媽媽喜歡,怪小孩怎麼沒有?”

然後他看著父親像是變魔術一樣,從桌子底下變出一大束紅豔的玫瑰,送給正走向他們的母親。

但從某種意義上,父親的話實現了,他這個怪小孩的確找到了一個願意擁抱他的人。

真奇怪,按照現在來看,尤桑怎麼會是壞家夥,這種安撫能力堪稱大好人。

專屬他一個人的大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