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不可以……”她試圖阻止,眉尾又可憐兮兮地垂下來,像被欺負了,又像討要一個親吻。
於是唐小虎吻了她的額頭。
“你學中文的,不明白麼?”他捉弄般地笑起來,語氣凝成伊甸園爬出的毒蛇,“這叫做‘投桃報李’。”
兩個人的經驗完全不是一個級彆,唐小虎執行起來就像與她唇舌交纏時一樣熟練。她抽泣著,沒什麼力度地蹬了幾下腿,很快潰不成軍。
顫抖的餘韻還未從身體裡抽離出來,她潮紅了臉,“……為什麼你這麼會?”嗓子完全啞透了,又發著濕甜,如同一口流質的砂糖。
唐小虎替她把汗濕的鬢發彆到耳後,笑眯眯地反問,“那你是怎麼會的呢?”
她支吾:“看電影……那種……”
“哦。”他揶揄,“你好聰明,學什麼東西都快。”
她羞惱得又快要哭了。
“因為,我比你大那麼多。”唐小虎抵著她的額頭,輕聲說,“出生比你早得多,混社會比你早得多,所以——我們一定會分開的,小蝴蝶,我也會比你早死。”
他忽然兜兜轉轉,回到這個問題,仿佛要刻意要她預演難過,這樣真到了那天,她也不至於一下子接受不了。但她這次沒有再落淚。她隻是睜大了眼睛,一寸一寸看過他的眼底,要一直看進他心裡去,檢驗這句話有幾分真誠。
“在那之前,”他用誘騙的口吻承諾,“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今天是不必再去上課了。脫力將她整個人擾得昏沉沉,去洗了個澡出來以後,她看見唐小虎收拾好衣服,準備出門。
“有些事要處理,我會晚一點回來。”他說,“你好好休息。”
她很乖順地目送門關上,然後帶著一身洗浴過後熱騰騰的香氣,鑽到薄被底下,身體上的疲憊讓她很快順利地跌進了睡眠裡去。
唐小虎的確回來得很晚。
他動作很輕很快地脫下鞋子,走到客廳,襯衫也順勢剝下來。他借著玄關感應燈的微亮查看,袖口上沾了點血,滲進纖維裡和布料乾結在一塊,看起來就很難洗。
他不滿地皺著眉頭,思索著還是直接扔了,免得小蝴蝶多心。
那個學校裡的雜碎,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畜生,當然不可能被輕易放過。手底下的人很快查到那男學生全部信息,連著相關有幾家公司也摸了個透。唐小虎不欲讓高啟強他們這些上頭的人知道更多,畢竟這還算是私人仇怨,不過,稍微動點手腳,把他們劃進敵人的範疇,也並非什麼難事。
商場上的戰爭可以徐徐圖之,但在那之前,他等不及要給對方一點教訓。
唐小虎當然沒打算親自動手,隻是在手下處理時,一時疏忽讓那個人差點逃脫。他一把奪過球棍砸斷了對方兩根肋骨,血就是那時候不小心沾到的,算今晚唯一的小意外。
好在沒被看到臉,省得後續麻煩。他將帶血的袖子隨意團在裡麵,丟進垃圾桶,隻穿著一條褲子打算走進浴室。
他突然頓住腳步。
她站在臥室門口,靜靜望向他。
“還沒睡?”
“下午睡飽了。”她說著,慢慢踱過來,眼睛不安地閃動,“你受傷了?”
還是被她看見了。唐小虎把手落在她的肩上,語氣清淡:“不是我的血,是那個人的。他以後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
用不了很久,那些公司將會相繼破產或被吞並,這一家人都可以打包滾出京海市。唐小虎心情愉悅,對這場速戰速決的戰役感到十分滿意。
她卻會錯了意,在辨彆出他所說的“那個人”是誰以後,渾身猛地僵滯。
腕部猛地一緊,是她攥住了,手心冰涼。她瞳孔發顫,喉嚨不安地繃緊,“你、你把他——”
唐小虎何等會察言觀色,他立即意識到她誤會了,覺得好笑,但隨即,不知什麼心態作祟,他咽下了即將脫口的辯解的話。
他抿緊嘴唇,泄露一個不屑的笑,承認下來,“對,我替你報仇了,你高興嗎?”
搭在肩頭的雙手頓時變得無比沉重。她仰頭看過去,見唐小虎逐漸向她靠近,眼神像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
“我就是這樣的人。”他緊盯著她圓睜的雙眼,冷笑,“小蝴蝶,你害怕嗎?”
唐小虎自己都不知道想得到什麼回答,而她還在皺著眉,神色卻一如既往地清澈,不再像是個孩子,反是透出天真的坦蕩。
被這樣的目光看著,唐小虎覺得,就算自己真的成了惡鬼,也會得到原諒。
“不。”她說,字字清晰,“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