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寧禮在一片黑暗裡醒來，感覺自己渾身劇痛，一個皮膚蒼白的男人正坐在他麵前，幽幽地盯著他。

那個男人穿著一身樣式古老的衣服，披散著極為順滑烏黑的長發，相貌精致，背上還有黑色的羽翼，說話的聲音卻嘶啞難聽：“你倒是膽子大……”

“你是、鴉羽神？”寧禮感覺身體無法動彈，隻能艱難地扭頭看向那個男人：“不是，你不是鴉羽神。”

“你怎麼認出來的？我確實不是鴉羽神，我是烏鴉。”烏鴉用手拖著下巴：“這麼多次輪回了，我第一回見有人敢直接對鴉羽神動手。”

“我隻是……看祂很不順眼而已……”寧禮一說話臉上就火辣辣地疼，可能自己現在臉上都是傷口吧，“你救了我？”

“是，也不是，等下你出了這裡就會被祂殺掉。”烏鴉無聊地把玩自己的發尾，“我隻是拉你進來說兩句話而已。”

“你想說什麼？”寧禮很明顯感覺到自己的思考速度變慢了。

“反正你都要死了，你要不要試試捅鴉羽神一刀？用這個。”烏鴉手上出現了一把匕首，在他眼前晃了晃，寧禮認出來是之前小屋的那把匕首，“反正成功不成功你都要死了。”

“我還有選擇嗎？”寧禮咳出一口血，“反正我都會死。”

“你答應就行，等下我送你出去，你直接捅祂就好了。”烏鴉笑笑，把匕首塞進寧禮的手裡，“有緣再見啦。”

搞什麼？！

“等等……我……”寧禮還想問清楚，但馬上就感覺到一陣失重感。

眼前的景色迅速變化，再恢複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正站在荒野上。

一抬頭，巨大烏鴉就在眼前，正凶猛地向他衝來。

寧禮想也不想，伸手就刺向烏鴉。

19

時間像是被放慢了一般。

寧禮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胸口皮膚被破開，血液噴撒而出。

咚、咚、咚。

這是自己的心跳嗎？

寧禮想起來自己在最開始有記憶時，就是在這樣心跳聲的中度過的，每次那對夫妻回家，自己就會被這種心跳聲淹沒，直到親生父母將他接回家。

自己手上的匕首紮進了烏鴉的體內，巨烏鴉很冰涼，似乎沒有心跳，血液流出來腐蝕了他的右手。

好冰啊，這隻怪物的血是冰鎮的嗎？

寧禮又想起來自己在寧家，時不時就有人會有這樣冷的眼神打量他，隻不過自己刻意忽略了，假裝自己沒有發現。

巨烏鴉離開了他的胸口，像是想要逃離一般掙紮著扇動翅膀，寧禮咬牙將匕首送得更裡。

父母給他取了“禮”字，嚴格要求他的日常行為都要符合禮儀，他一遍遍欺騙自己這是盼他好，但是看到他的父親母親在外麵帶著一個小孩，溫柔地聽小孩喊“爸爸媽媽”時候，他選擇了扭頭不去看。

巨烏鴉倒下了，寧禮一下子坐在地上，看著它逐漸化成一攤紅色膿水。

這時候，無數的聲音、嘈雜的烏鴉叫聲，狂風呼嘯的聲音席卷而來，伴隨著疼痛淹沒了寧禮，這種衝擊幾乎讓寧禮瞬間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