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城同聽到“死”這個字有了畏懼,不對,應該說是敬畏,尊敬卻又畏懼。
他打開了手機,聊天界麵,父母發來的一連串關懷他的信息:
“吃飯了嗎?”
“跟欣欣怎麼樣了?”
“錢還夠嗎?要不要我轉給你一些?”
“實在不行,就放欣欣走吧!人姑娘這麼優秀,咱配不上人家,就讓她找個好人家吧!”
“我喜歡欣欣這姑娘,可是咱家沒這福氣,哎!”。
“你也彆老想著工作這事兒,我們會幫你想辦法的。”。
霎時,兩串淚就從眼睛裡流了下來,聽著語言,他隻有愧疚和難受,為什麼會混成現在這樣啊!
她又打開了和欣欣的聊天界麵,欣欣沒有給他發一條微信,但是給他打了兩個電話,他都沒接到,或許還不止兩個電話,因為他前麵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他想給她發一條微信,問她過的好不好?信息來回刪減,卻怎麼也拚湊不出一條完整的短信,倒是摁到之前她們交談的信息。
“我一直在想我們的孩子會像誰?我們給她取名叫邱榮,你覺得怎麼樣?”
“我拿快遞回去的路上聽到了《童話》這首歌,好懷念啊!結婚的時候,你給我唱好不好?”。
“同同,城城,你要振作起來,我們隻是生意失敗了,不算是天大的事兒,我要是跟彆人跑了,才是天大的事兒,我要真答應我媽去相親,你連哭都沒地方哭去。”。
邱城同暫停了語言,又從香煙盒抽出一根煙,可這次沒有藍色的打火機,也沒有那隻褐色的靴子,隻有完整版的光良的《童話》在單曲循環。
隻有這首歌能讓他入眠,能暫時性地催眠他。
他做了那場實驗,德克教授親自動的手術,打上麻藥,毫不痛感,就像做了一場很是久遠的夢。
他夢到實驗室的小白鼠全部死了,他嚇得出了一身冷汗,他還夢到了他被燒在棺材裡,他拚命地呼救,可是沒有人理他。
火越來越旺,溫度越來越高,他能聞到炙烤的味道,烈火焚燒,燃儘餘身,最後連一絲掙紮的力氣都沒有。
更為可怕的夢是欣欣結婚了,在婚禮上,她挽著新郎的手,一臉甜蜜幸福,他則是那個嘉賓,默默地觀看。
邱城同嚇得一哆嗦,整個人坐了起來,眼睛上蒙了一層紗布,他看不清前麵的物體和人,隻是聽到護士的那一句:“He is dying. Call a doctor and prepare the defibrillator”。(他不行了,叫醫生,除顫儀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