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0年,駱玉菲80歲,邱城同94歲,她們都老了,鬢發斑白,滿臉皺紋,步履蹣跚、身上還會發出一股老年臭,街上的年輕人會刻意躲開。
青春不冉,他已不叫她欣欣,而是叫臭婆娘或者糟老婆子。
她也不叫他老公,而是叫他死老頭子或者老不死的東西。
她們一前一後地走著,駱玉菲走在前頭給他引路,他在後麵跟著,他的眼睛已經嚴重到看不清前方的路。
“你..等等我。”邱城同有些氣喘地說。
駱玉菲回過頭,小心地攙扶著他說:“死老頭子,你再慢一點,夕陽都看不到了。”。
邱城同加快了步伐,可是身體搖搖晃晃,駱玉菲心有不忍,泄了氣地說:“行了,行了,知道你也跑不快。”。
邱城同聽後,牽過她的手不知道為什麼眼睛酸酸的。
她一生都在為他付出,陪著她,老了,他看不清路,還做他的導盲犬,鞍前馬後地照顧著他,雖然嘴上一直說著“怎麼找了你這麼一個東西?”,可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她會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生怕他睡過去,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她們終於到達了一座小山坡,費了九年二虎之力,那是淩晨四點的清晨,一輪紅日剛剛升起,像出生的嬰兒,也像黑暗中蓄發的黎明,扮裝著少女的嬌羞,希望和愛。
邱城同轉過頭,看著她,回憶起20歲,30歲,每個年齡段的變化,像是時光雕刻在她臉上的印記,從平滑到斑駁,從青絲到白發。
她已蒼老,但始終好看,在他心裡。
就像《瑪格麗特小鎮》裡的一句話:“愛一個女人一生,意味著你要去愛一個少女、一個少婦、一個忙忙碌碌的中年婦女,以及一個嘮嘮叨叨的老太太。”。
“死老頭子,看著我乾什麼?”駱玉菲不解地問道。
邱城同已經看不出她具體的麵容,抬起手,想輕輕觸摸,可最終還是沒有勇氣,他想再一次叫她欣欣,可再也叫不出口。
“糟老婆子,如果有老生,一定要找一個好一點的男人。”邱城同說完,淚濕眼眶。
駱玉菲沉默,過了好久才說道:“怎麼樣才算好?”。
“就是有錢,對你也好,至少身體健康,跟你年齡差不多,他能在晚年照顧你。”有一束光照射進他的眼睛裡,他閉上眼睛,老淚縱橫。
駱玉菲轉頭看著他,握住了他的手說道:“死老頭子,來生你的眼睛一定要好啊!這樣才能找到我。”。
邱城同不回答,駱玉菲就輕輕地晃動著他的手,直到他點頭為止。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在烈陽高照之前,靠在了她的肩膀上,安詳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