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洗手間,她回到教室繼續趴下補覺。
不過第二節課的大課間是無法用來補覺的,要做課間操。
一整天就是這樣上課,補覺,上洗手間,反複度過的。
哦,還要算上吃飯。
周朵有時候在學校食堂吃,因為外麵的餐館更貴且總要等,而且說不定還會遇到熟人,一點大的店麵,遇到熟人會更尷尬。
學習食堂就不一樣了,烏泱泱的一大片人,她完全可以做到因為眼花繚亂而目不直視。
今天又是兩餐都完美避開同班同學的一天,今天也依舊堅持不在學校上晚自習。
晚霞迷人,清風拂麵,沿著已經走過無數遍的長街,周朵慢悠悠的回家。
在路過麵包店時她終於忍不住誘惑,告訴自己這個星期可以買一次了,然後出來時拎了一袋子的麵包蛋糕。
在心裡暢想著坐在家裡的小椅子上吹著風扇吃著雪糕和菠蘿包的美滋滋,周朵的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唉,不對不對,那個沒熟,那邊那枝!”
“那邊,誒!再高一點!”
路過那個童話風屋頂的小區外時,周朵瞥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程義的小侄子生日,他放了學就趕緊趕慢的往姑媽家跑,到了就被幾個小魔頭纏著要打遊戲。
打遊戲是不可能打遊戲的,他絕對不是那種帶壞侄子的叔叔。
還好貼心的表妹說要吃棗子,他靈機一動,就帶著這群小屁孩下樓掏棗樹來了。
說實話,他也不是沒想過,姑媽家就住在這條街上,有人每天上下學都是這條路,也許能碰到。
但又一想,一個班的,同樣的時間放學,就算是按照女生的步子,再慢也早就走過了。
但沒想到,還真的就又碰上了!
人舉著晾衣杆子,杆子頭上是自製的鐵絲網兜,怕蟲子和葉子掉在頭頂身上,程義頭上還戴了一頂姑父的釣魚防曬帽,那帽子久經風吹日曬,實在算不上好看。
但好在我今天穿的是新衣服,之前隻穿了一次,應該還是新衣服吧!他心想。
周朵和男生的目光接觸到,她本來打算當做沒看到或者沒認出對方。
但男生已經衝她笑了笑還揮舞著手裡的套棗工具。
她便也笑了笑,停了一瞬間,然後繼續往前走。
“誒……”
吃棗嗎?
程義本來還想問。
不過少女已經目不斜視的走遠了,他隻得有些失落的放下揮著杆子的手。
但失落著,他心裡又有那麼一絲歡喜。
好巧啊,居然又遇到了!
少年人就是有這種奇特的能力,明明隻是一件再自然不過的小概率偶然事件,在他們這裡卻能品味出彆樣的因緣巧合。
當然,這也不算什麼壞事就是了。
當這周的最後一天,在清江橋的橋頭第三次偶遇的時候,程義就突然篤定了,這一定是命運!
他也終於鼓起了勇氣說出一句完整的搭訕。
“周朵!好巧啊,你才回家嗎?”
事實上他們一個班的,程義和周朵都知道,她比平常晚了半個多小時回家是因為被班主任也就是語文老師在放學的時候喊到了辦公室。
同時被喊去的還有幾位同學,都是上次參加了詩歌朗誦大賽的學生。
周朵是班上唯二獲得進階半決賽名額的學生,全校都隻有三個學生入圍半決賽,她和另一位同學便被老班很是囑咐了一番。
周朵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應這個問題,她看著少年,一目了然,知道對方是在沒話找話。
程義還以為她沒聽清,看了看紅綠燈,十分幸運,下一秒紅燈跳成了綠色。
他頓時欣喜,抬腳就要朝對麵過去,同時提高了聲音,說了句廢話:“我說,你才回家嗎?不是早就放學了嗎?”
啊,看來這個男生不會善罷甘休,周朵心想,同時也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內心的亂用成語還是什麼忍不住笑了一下。
她站在原地,莫名的沒有繼續往前走。
一個打著遮陽傘的女人從拐彎過來,她乾脆退下台階,從橋頭退到馬路角。
這個動作救了她一命,因為就在下一瞬,橋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