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都對他設計的遊戲服裝不感興趣，甚至沒有瞄過一眼。直到最後一位，傑克斯。
如果連傑克斯都無法達成合作的話，那麼霍蕭然隻能去找那些次一等的服裝設計師。不過，這樣一來，《千金令》發布後，他想要達到的那種效果，或許就會要打一些折扣了。
傑克斯的服裝秀場。
霍蕭然坐在人群中，長腿搭在一塊兒，審視這一次的服裝秀。看著看著，他的神色突然變得有些古怪。
這位傑克斯，設計的服裝似乎有些偏於奇葩。
迎麵走來的模特膚色有黑有白，身材在女性中可以說是極高。搭配在她們身上的衣服或是像四個輪胎掛在身上，或是身上某個意想不到的地方破了個洞。
很奇異。
然而周圍的人低聲評論時卻都是誇讚之詞。他們的目光充滿狂熱，像是饑餓的鬣狗嗅到食物般，無視食物腐爛的味道，隻想一口吞進肚子裡。
霍蕭然腦海中充滿著這些奇思怪想，等到服裝秀結束，四周的人紛紛開始鼓掌。唯有他坐在那裡，揚了揚眉。
這時，傑克斯從後台走出。
想要采訪或是勾搭傑克斯的人一塊湧到他的身邊。
讚揚聲幾乎可以說是溢滿傑克斯的四周。人們的雙眼不自覺充紅，熱烈地注視著傑克斯。
“這次的服裝設計真是太棒了！請問傑克斯大師，您是如何想到這麼棒的設計的？”
“傑克斯大師，每個模特的特性都被您展現了出來，多麼奇妙啊！我很想采訪一下您，是如何擁有源源不斷的靈感的？”
“不可思議，真的是不可思議，這是我看的最棒的一次服裝秀……”
然而被包圍在中央的傑克斯，興致缺缺，一臉冷淡。他毫無想要動嘴的欲望，甚至心裡洋溢著濃濃的失望。
他的目光透露出一種譏諷。如看蠢材般，看著圍在四周的人，就差把“蠢貨”兩個大字表現在臉上。
可是看到他這樣傲慢的表現，四周圍著的人的熱情卻是更足，更高了。他們像是遇到上帝，想迫不及待地讚美他。
就在這當下。
一個十足清脆的男音清晰地飄入傑克斯的耳中。
“可是，我覺得並不怎麼樣啊。”
在一片誇讚聲中，這句話就像是豎起的旗幟一樣鮮明。
整個後台安靜一瞬。所有人掛在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傑克斯眼眸一利，如狼般的眼神一轉。
霍蕭然身邊，周圍的人或是驚恐地看向他，或是遠離他身邊。一來二去，他周遭竟然漸漸出現了一片真空地帶。
如此明顯，傑克斯瞬間將視線鎖定在他身上。
“你覺得，不怎麼樣？”聲音冷如寒霜，然而傑克斯那雙銳利的眼眸隱隱發亮。
霍蕭然點頭，用一種略有些失望的口氣：“嗯，不好看。不倫不類。像這樣表演藝術性服裝，根本無法引導去展開想象力，甚至無法欣賞到隱藏在其中的美感。它帶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對比色搭配奇怪既不突出，也不協調。實實在在的失敗作。”
這下，四周的人望過去的眼神更加驚慌了。
隻覺得霍蕭然大放厥詞，明顯不懂藝術。
那可是傑克斯啊！頂級服裝設計師！而他竟然敢這樣對傑克斯說話！
有的人一臉憐憫，搖搖頭，認為霍蕭然是個蠢材。
“失敗作？你懂什麼？傑克斯大師的顏色諸如藍色或者黑色，都很容易與其他顏色搭配。他所設計的衣服生動神秘浪漫，富含人性的哲理！”
有的人一臉不屑，覺得霍蕭然是在嘩眾取寵。
“這家夥估計沒有學過美育基礎，隻是單憑感覺在那裡亂說。”
霍蕭然卻是嚴肅正經的道：“不對。”
反駁的有理有據的那人微微一愣：“什麼不對？”
“第一件衣服是紅藍色調，雖然藍色或黑色都很百搭，但是嚴重失調的比例，反而讓它看起來極為不和諧！原本應該給人帶來美感與享受的衣服，現下就隻剩下了……醜！”
霍蕭然侃侃而談，仿若沒有注意到那人的臉色：“還有接下來的那幾件禮服，恕我直言，這樣的禮服到底是為正常宴會設計的，還是萬聖節限定款？扭曲的觸手和不明所以的造型，要不是T台上的燈光，我甚至以為自己走錯了秀場，誤入鬼屋，見到了一群妖魔鬼怪！”
似乎終於將心中的不滿發泄了出來，霍蕭然長吐了一口氣，複而失望的搖了搖頭。
“我本以為自己會遇見一位出色的設計師，沒想到……”
他鏗鏘有力的話語落下之後，四周一片鴉雀無聲。靜極了，以至於針落可聞。
忽的傳來一陣笑聲，把這寂靜的氛圍打破，其他人本能的轉過頭去尋笑聲源泉，本想怒目而視。卻見笑著的那人，正是傑克斯。
傑克斯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像“一”字般舒展開來。
他哈哈一笑，沒有表現出眾人想象中的憤怒。嘴角流露出的笑意，顯示他十分激動高興。
“對，你說得太對了，這場服裝秀，簡直就是垃圾，是一場災難！”
周圍的人卻是懵了。
怎麼回事？誇讚的話不喜歡聽，聽到罵人的話反而一臉欣喜？
“抱歉了諸位，我要和我的新朋友聊一聊，哦親愛的，你還是第一個敢在我的服裝秀上罵我的人！”
傑克斯揮揮手，示意助理將這些人趕走。自己一臉興奮地帶著困惑的霍蕭然進入後台的一所化妝室。
霍蕭然本意隻是想找個設計師製作衣服，看到傑克斯審美如此奇葩。一下也不敢把製作交給他。
就在傑克斯帶霍蕭然離開這裡時，有聰明的記者當即在後方舉著攝像機，拍下眼前這幕珍貴的畫麵。
化妝室內。
傑克斯帶霍蕭然到這個地方後，就迫不及待地詢問他的名字。
霍蕭然報上名字後。
此時化妝室內還有未曾展現到T台的一些衣服。
傑克斯坐到椅子上，詢問：“醜嗎？”
霍蕭然點點頭：“醜。”
不知道這個字觸到傑克斯的哪根神經，引的對方一陣狂笑。
“我也覺得很醜。”
霍蕭然卻是疑惑了：“既然醜，為什麼還要用這些來做服裝秀呢？”
傑克斯不屑的撇嘴：“因為那些資本家，要的根本不是美麗的服裝。他們根本不懂什麼是美，什麼是醜，他們要的隻是吸引眼球。這群滿腦子隻有名利財富的商人，美麗在他們眼中隻代表金錢……”
或許是憋的太久，總算遇到一位知己。傑克斯的話滔滔不絕。
他隨便做的衣服，甚至往奇葩的方向上設計，然而因為他名聲過大，那些做出來的衣服無論好看還是難看，都會被人吹捧。
時間一長，他感到十足的索然無味。
兩人聊著，談到對美的定義。
霍蕭然如此說道：“所謂美，應該是能愉悅人的一種美感，無論美人還是美酒，都脫離不了。服裝也是一樣。你覺得呢？”
傑克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眼眸霎時一亮。
兩人相談甚歡。說到興致高漲之時，霍蕭然已經確定傑克斯確實是無愧於自己的國際服裝設計師的名頭後，拿出手機。
他將相冊裡的圖片一一展現給傑克斯。
他的眼神緊盯傑克斯那碧綠的瞳孔：“你覺得這樣的衣服美嗎？”
黑白紅藍，四種色調，卻如此和諧。交相輝映。
傑克斯是著實被驚豔到了，滿口誇讚：“霍，這是你設計的嗎？我能看看實物圖嗎？”
從之前共同探討美的定義，到現在看到漂亮的衣服設計圖，傑克斯已經完全被征服了。潛意識裡默認霍蕭然是一個難得的傑出的服裝設計師。
“是我設計的，不過暫時還沒有實物。”
傑克斯：“那什麼時候能製作出來讓我看一下？”
“做不出來。”
傑克斯疑惑：“Why？”
“因為我不會做。”
傑克斯一時有些吃驚：“怎麼可能做不出來，難道你不是設計師嗎？”
“我是設計師沒錯，不過是遊戲的。”
傑克斯這才了然，看向霍蕭然的目光已是充滿驚歎。
隻遺憾自己沒有早點認識霍蕭然。
三日後，頂樓。
霍蕭然正在與傑克斯進行視頻通話。
“親愛的霍，成圖實在是太棒了！真是難以置信，沒想到我們龍國還會有像你這樣的明珠存在！”
“那麼，傑克斯。這件事就拜托你了。”霍蕭然微微一笑，隨後掛斷視頻通話。
他吐出一口氣，這個月，《千金令》的程序基本開發出來。
說實話本來沒那麼快，但是霍蕭然給的係統玩法和功能都十分詳細，詳細到令人發指的程度。
不需要像彆的遊戲，不停推翻重來。
霍蕭然翻開自己的計劃本，思考：與過往的換裝遊戲不同，他所製作的《千金令》不僅需要找配音演員，而且由於是2D風格，加原創IP，美術資源在裡麵占據了大塊。他花在素材上麵的錢也不少。甚至招募了劇作者……
他看向電腦上的微博界麵。
粲然之星？
從一開始，這就不是他的敵人。
或者說。
他把目光投向那些不停議論的玩家。
這，才是他的目標。
三個月後，粲然之星的《宮廷深戀》PV上線。
同時，《千金令》的PV也宣告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