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章 他像神(1 / 2)

一輪昏昏沉沉的日照,自茫茫大漠的天邊升起,在蜿蜒的沙丘上投下一麵陰一麵陽。

這裡沒有水源,沒有植物,卻有流沙和足夠讓人恐懼的狂風。

距離告彆通行司已經過去好幾天的時間,西境靈氣稀薄,對於靠靈氣修煉的修士來說的很不利的地方,修為低的修士來到這裡也隻能和普通人一樣。即便是修為已經出神入化,到了西境也比平時的感知延遲很多。

不過排除鬱嶺。

這一世,江清的身體可以用虛弱來形容,他能有現在的修為靠的是天生的神魂。如果軀殼裡麵存在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魂魄,那麼他應該在十幾年前就死了。

所以江清難免感覺不舒服,這種不舒服來自於稀缺的水源和昏昏沉沉強大的烈日。

反觀鬱嶺,似乎周圍一切的環境都對他造不成任何影響。江清尋了一塊巨大的石頭靠在上麵休憩,鬱嶺根據地圖查看前行的路,有意無意擋在江清麵前,為他投下難得的陰涼。

江清在明暗交錯的空間中,目視這個人們口中冷厲的司夜仙君。他不禁懷疑,麵前的人僅僅隻是一個修士嗎?

很多時候,鬱嶺表現出來的行為以及修為,遠遠超過凡間的修士,或者說……他像神。

江清不止一兩次又這種想法,可是很快就被否定。

如果鬱嶺是神,那麼他來凡間做什麼?神們不能過多插手凡間的事,現在三界維持在太平時期,神完全可以在天上享受愜意的生活,何必來凡間。

大概是江清探究的目光過於熱烈,背對著他的人似有所感。

鬱嶺轉身,仍然擋在江清麵前,從他的角度俯視過去,現在的江清更加顯得輕飄飄的,讓人輕而易舉就能控製。

他頓下身,深沉的雙眼平時江清,語氣也不強硬,“就快到了,還能走嗎”?

因為對方突然的蹲下,兩人之間的距離極近,仿佛微微向前,就能投入鬱嶺懷中。梵淨花香的氣息和沉穩的檀香氣息互相包裹、交織,難以分開。

靠的太近,灼熱的呼吸就在江清麵前,他晃了一瞬的神,才收回那點自己也沒反應過來的小悸動,刻意掩飾自己的慌張,“雖然西境靈氣稀薄,不過我還是能感受道水鏡那抹純粹的氣息,隻不過非常淺,看來應該不遠了。我還能走,爭取在日落之前到達下一個落腳點”。

驅使雲宮寶車的仙鶴在西境基本山就不肯走了,所以兩個人沒有使用宋門主準備的東西,不過普通百姓一個月的路程他們也僅僅花了三四天。

重新站起來,江清抬手覆在眉間,不可直視的太陽透過指縫投下縷縷光,江清抬頭望去,天上是湛藍的晴空和飄飄的白雲。

鬱嶺走在他側後麵,在前麵的人看不見的角度,偷偷投去狂熱的目光。他看江清看的很小心,怕那人察覺自己不堪的思想,也怕他突然不適會暈倒而時刻在後麵接住他。

從遠方傳來微弱的風,江清珍惜的感受這股涼風,忽然之間。他在徐徐的風聲中捕捉到一陣其它的聲音。

這道來自風中的聲音清脆、悅耳,叮叮當當,在無邊無際的沙漠中包含著無數希望和生氣。

江清嘴角翹起雀躍,他目視前方不遠處,急於牽著鬱嶺的衣袖,道:“是駝鈴的聲音,你聽”!

鬱嶺也聽到了,那陣駝鈴離他們不遠,就在另一層沙丘的後麵。不過此刻……鬱嶺垂頭看向那雙牽著自己的素白的手,覺得即便是駝鈴也沒有眼前少年的聲音悅耳。

江清拉著鬱嶺小步上沙丘,遠遠看見由一隊貨郎和駱駝走出的蜿蜒的痕跡,在大漠中蛇形延長。

那對常年行走在沙漠中的貨商比彆人更加敏銳,很快就發覺在不遠處站著兩個人。

這是一群包裹頭巾的人,領隊的在人群中最高大、最魁梧,他最先看到鬱嶺和江清。第一反應是吃驚:這偌大的沙漠,怎麼會有兩個單獨行走的人,難道是和隊伍走丟了?

走丟了也正常,大漠多風沙,一個不小心就會被颶風吹散。

他身後的一個瘦高個子的中年男人也踮起腳尖,“李大哥……我看就彆管那兩個人了”。

為首的人回頭瞧了他一眼,那瘦高個子趕緊解釋,“你也知道,這西境可不太平,誰知道那是人是鬼,我們就是一群普通人,來這裡就是某個財回家養老婆孩子的,犯不著為了兩個來曆不明的人冒險”。

姓李的人像是在思考,後麵一群人卻急不可耐。

“李大哥,我覺得陳叔說的有道理,那是人是鬼我們都不知道”!

“就是,趕緊走吧,不走天就黑了”,他們催促著。

西域的天晝短夜長,剛才還懸掛囂張的烈日轉眼就要告彆今天。遠遠看去,那對商隊僅僅短暫停留了片刻,就繼續朝著遠方而去。

江清揮揮的手慢慢落下,那雙清澈的眸子看著遠處的駝隊,很快消失的無影無蹤。

鬱嶺一直站在他身邊,敏銳察覺出江清收斂的失落,也感覺出他的心情從雀躍再到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