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多愁善感的主(1 / 2)

夜班時分,窗外響起淅淅瀝瀝的小雨聲,如絲的雨沁進泥土裡,帶來一夜寒涼。

漆黑的閣樓重新燃起燭光,搖搖晃晃照在宣紙閣窗上。

江清隨意批起外袍,推開窗靠坐在窗前,伸出手接住天上微量的細雨。

如果是彆人大半夜坐在這裡,或許路過的人會被嚇的魂不附體。然後江小神仙並不會。

他手裡執著一盞小油燈,暖黃的燭光同樣照在臉上,遙遙看上去端坐在窗前,既清雅又矜貴,美的如同彆有意境的畫。

外麵下雨,他睡不著。就在輾轉反側之間,他乾脆從床上起來,拿出龜殼占卜一掛,但顯示出來的卦象撲朔迷離,而且水鏡的氣息從進入這座城的時候就斷了。

加上許久沒有動蕩的魂魄又產生了強烈的拉扯感,讓他不得不急於想找到水鏡,以及其它意識的寶物,才能趕回北境。

“夜晚坐在窗前,容易著涼”。

對麵的閣樓傳來一道聲音,雖然不大,卻能每一個字都落入江清耳朵。

江清看著同樣夜半而起的鬱嶺,挑挑眉,道:“我是修士,怎麼會被這凡間的小疾病所累?”

鬱嶺不讚同,嘴角似笑非笑,“是嗎,那是誰在沙漠中累的虛弱無力,走一段就要休息?”

江清選擇閉嘴,果然鬱嶺是個外白內黑的人。

“這麼晚了,司夜仙君不睡嗎”。

“更深露重,事務繁多”。

江清喉間哼出一聲笑意,托著臉頰發出邀請,“既然睡不著,那不妨秉燭夜談”。

赤裸裸的邀請。

很快,江清就聽到一陣輕微的叩門聲。他推開門,把人迎進來,隨意掃開桌上的雜物,一方小小的天地僅僅油燈照著兩人。

安靜的夜裡,除了雨聲,就隻聽得到鬱嶺沉重的呼吸。

他重新拿出龜殼,再次進行占卜,得出的結論還是一樣的。

“白天你也瞧見了,這座城的人除了阿玥和褚離,彆人都不太正常。我一直懷疑突破口在他們兩個人身上,不然……”。

江清想說的是跟蹤,但他細細一想,忍不住覺得鬱嶺這樣的人會願意自降身份去跟蹤一個凡人?

他說到一半的話戛然而止,一切更加安靜。

鬱嶺修長的手提起一壺茶,倒了一杯推到江清麵前,才給自己倒了一杯。他小酌了一口茶水,道:“我跟蹤褚離”。

江清聞言鬆了一口氣,興奮的拖著凳子靠近鬱嶺,給他詳細理了理接下來的事情。

鬱嶺的心思卻全然不在他說的話上麵,腦袋裡麵都是剛才高興地眉眼盛開的江清。察覺過來的時候,江清已經離他很靜,在這樣的夜晚和微弱的燈光烘托之下,氣氛變的朦朧。

直到一雙手在他麵前晃了又晃:

“司夜仙君”,江清一字一句:“你在聽我說嗎”。

鬱嶺點點頭。

江清強行從空間裡麵抓出閉關已久的小綠,漆黑的夜裡,一雙幽怨的綠豆眼直勾勾盯著他。

“小綠,你可以飛,出去替我們看看這座城有沒有其它異樣的地方”。

“不去”。

小綠拒絕的乾脆,扭頭不看江清,十分高傲的保持生氣的姿勢。結果它一扭頭哦,就看見旁邊一個煞神。

人和鳥在這個時候表達出明顯的體重差,小綠顫顫巍巍,小心翼翼挪動步子,再動一步。

“我想了想,為了和平,我義不容辭出去探查情況”。

江清:好一隻欺軟怕硬的鳥。

夜裡的風重,江清清晰的看到:小綠飛出去的一瞬間被狂風拍打樹乾上,片刻後維持高傲搖搖晃晃重新起飛。

他很同情小綠。

江清如是想,然後關上了窗。

他縮回的手忽然蒼白,整個人脫力一樣彎下腰,靈魂又傳來那種強烈的拉扯感。並且這次伴隨著腦海的刺痛。

搖搖欲墜要倒下之際,一雙手穩穩拖住他的腰。

鬱嶺看到江清臉色難看,又想到前世他葬身十惡海的時候,每每想到這裡他都害怕,就連說的話也含著顫抖和緊張:

“你……你怎麼了,身體不舒服?”

江清抱著頭,靈魂不全這件事情他暫時不想說給任何人聽,隻得搖了搖頭。但是直來的疼仍然沒有消失。

鬱嶺這一刻忽然顯得手足無措,他拋棄了以前好不容易克製下來的君子行為,攬著江清的腰將人打橫抱起,朝床邊走去。

江清被塞到被窩裡,隻留臉在外麵。

鬱嶺坐在床邊,握著他的手,把自己的靈力度過去,安撫江清身體裡紊亂的靈氣。

江清慢慢舒展眉頭,鬱嶺的給的靈氣很充足,恰好能穩住他躁動的殘缺的魂魄。躲在被窩裡,他睜開漆黑的眼,一動不動思考,看來事情不能再散散漫漫的辦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隻綠色的影子在窗外拍打。

淋了雨的小綠一回來就看到自家主人在床上躺著,旁邊站著一尊煞神,而它在外麵受苦受難。他能說什麼!還能說什麼!

江清的不適已經緩解過來,他起了一陣暖風給小綠烘乾羽毛,才問道:“怎麼樣了”?

小綠不正經的綠豆眼難得嚴肅起來。

“我偷偷變回原形,試著四處打探才發現,根本出不了城。每當我找到一處城門出去的時候,下一刻就已經回到城內的某個角落”。

這算個壞消息,並且比江清料想的結果還要壞。

鬱嶺碰了一杯熱騰騰的茶坐在江清床前,聽了打探的結果也不覺得奇怪,道:“至少說明這裡的確是有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