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元來信 是日大晴,蜀中衛府。 ……(1 / 2)

不動山 斟月宴春山 5431 字 11個月前

是日大晴,蜀中衛府。

“姑娘,這兒有兩封信和一個盒子,說是奉元送來的。”

溫酒進了門,手上拿著兩封信和一個盒子。

衛瑾問:“九思姐姐,誰給你來的信啊?”

這些日子以來,九思一直沒受到衛瑾的捉弄;相反,他有事沒事就帶著點吃食和小玩意兒來找九思,儼然一副乖巧弟弟的模樣。

山懷略覺得古怪,以防他心裡憋著壞,每天雷打不動地提醒九思:千萬不要被他乖巧的外表迷惑,掉以輕心。

衛宛央看到弟弟妹妹相處得好,倒是很高興;還勸山懷略不要多想,衛瑾年紀小,無非是想找個人陪他玩。

“我也不知道。”她說。

——

前些日子,奉元。

因著年關已至,府衙的事情少了許多,經曆司便清閒下來。

月知行整理好手裡的公文,閒來無事起身走動,見沈與之還埋頭忙碌,遂走到他的書桌前,問:“你寫什麼呢?”

沈與之停筆,抬頭解釋道:“九思不是去蜀中過年了嗎?我準備給她送點年節禮物過去。”

“她不是才去不久嗎?”

“此去蜀中,騎馬日行兩百裡的話,需用八日;我擔心路上有所耽擱,所以就想今天準備好了送出去。”他頓了下,問月知行有沒有要轉達的。

月知行猶豫片刻,道:“我就不在你這信裡說了,我寫了你一起捎帶給她。”

他想,再怎麼說也是朋友,自己既然都看到沈與之寫了信,說上一句新歲吉樂也算禮節。

此時,經曆司的大門口出現了一個人,是驛站傳遞書信的驛使。

沈與之請他進來,而後對月知行說:“知行,抱歉啊,驛使按照我們原來約定的時間來了,你現在寫來得及嗎?”

“行,你等我一會兒。”月知行轉身回了自己的書桌,拿出一張信箋,提起筆卻不知道該寫點什麼。

山九思,展信佳……

月知行才寫幾個字,覺得這問候有些彆扭,隨即揉成一團扔到了旁邊,又抽出張嶄新的信箋鋪平。

九思,聽說今年你要在蜀中過年節……

月知行寫下這句,忽又想起自己哪裡是聽說,九思當時說要去蜀中時,自己也在,還笑說‘蜀道難’,她怕是上不去;到時候她要是看到這話,定會嘲笑自己記性不好。

這張信箋又被月知行揉成了一團。

沈與之聽到動靜,遂道:“知行,也不用太著急,你寫好了,再給我。”

他請驛使坐下稍等片刻,又給對方倒了茶。

月知行默了片刻,這回在一張新的信箋上刷刷幾筆,一氣嗬成。

他擱下筆,抖乾墨跡,折好放進信封,起身過去遞給了沈與之。

沈與之把兩封信連同一個盒子交給了驛使,囑咐他儘快送到。

二人目送驛使離開後,月知行突然轉過頭來,“我那信封上忘寫名字了。”

沈與之搖頭說沒事,安慰道:“我交代過驛使將這三樣東西一起送到,不會弄丟的。”

月知行想起自己好像根本不知道九思在蜀中的什麼地方,“你知道山九思他們在蜀中住哪兒?”

他點頭。

“你倒是什麼都知道。”月知行笑了笑,轉身回自己的書桌。

他忽又想起了一事,目光垂下,極輕地呢喃低語。

“一年半載,計日而待。”

儘管寒冬時有凜風,經曆司正廳的兩扇窗依舊開著,一是透氣,二是醒神。

沈與之看著窗外出神,連桌上的書被風吹回了前兩頁,都未曾察覺。

他想,今年是無法當麵跟小九說新歲吉樂了。

此時,九思心中疑惑,從溫酒的手中接過兩封信,一信封上寫著九思親啟,另一封則是空白。

她看著前一封的字跡大概猜到了是誰,於是把空白那封放在桌上,拆開前一封,掃了眼末尾的署名。

果然。

九思不禁感歎說:“我的字要是有阿沈的字一半好看就好了。”

溫酒一聽,心想這有什麼的。“那等我們回奉元了,姑娘找與之公子要些字帖來練?”

九思若無其事地改了口,“我覺得我的字也不是那麼難看。”

溫酒偷笑,“是,姑娘的字很好。”

“阿沈是誰?”衛瑾雖然好奇,但也知道不能偷看彆人的信件,就趴在桌上偏頭看九思。

“他叫沈與之,是我的朋友,一個很厲害的人,什麼都能做得很好。”

“他有多厲害,長著三頭六臂不成?”衛瑾心想,他之前也聽宛央姐說山懷略聰明厲害,可還不是被自己捉弄到了。學堂夫子說了,這種話叫作誇大其詞。

“長著三頭六臂還不厲害?”她反問了一句,低頭看起沈與之的來信:

九思

展信舒顏

想來你收到這封信應該是在上元節前,此次來信一祝你新歲吉樂,二祝上元安康。

你在蜀中這些日子過得如何,是否習慣?聽聞蜀中連綿大雨,望你保重身體,注意添衣。

蜀中與奉元有所不同,可試過傳聞所說無辣不歡的美食,可看了讓你驚歎的景色,有無認識新的朋友。望你諸事順心,有所收獲。

同信一起送到的盒子是送與你的禮物,另有一份禮物已送至山府,屆時會有人轉交給你;也請替我祝懷略大哥宛央大嫂新歲吉樂。

沈與之筆

九思看完信後,習慣按原來的痕跡折好,放回信封。

她知道信中所說的另一份禮物是給誰的,自上次城牆之後,沈與之每次送東西都會準備兩份,她也會把另一份放箱子裡鎖好。

她又看盒子,“看來這是阿沈送的東西了。”

九思伸手打開,盒子裡是十二個小罐,每個罐子上都用朱砂筆寫有花名;盒子內側的右邊有張紙條,上麵是沈與之的字跡:九思,這是十二花神香膏,希望你喜歡。

她霎時想起之前有次在酒館後院,許悠然,高暄和自己三個人坐在小桌喝茶,聊起十二花神。

許悠然後悔在臨元鎮時,沒將其他十支簪子也一同買下,再高價賣給高暄,賺點買話本的錢。

高暄當時冷笑了兩聲,隻道就算全奉元的首飾賣完了,她無首飾可戴,都不會在許悠然手裡買首飾。

自己則是突發奇想地說,想要收集十二種花的花瓣,再製成香膏。

當時,沈與之,月知行還有許有為坐在旁邊的四方桌,一人拿著一根緡線,在替自己串錢;一千文錢為一貫,他們已經串好了五六貫。

這事往常是吳叔一個人做的,九思見他最近忙不過來,就暫時接手,並搬到後院來做。

至於這三個人為什麼會來做這件事,是因為許悠然得知自家二哥約了這兩人,打算去自家那莊子小聚;她心思一轉,又問過九思後,就把三個人忽悠來酒館了。

畢竟,數錢也不失為一個讓人高興的放鬆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