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許家莊子 一晃到了四月,天氣……(2 / 2)

不動山 斟月宴春山 10292 字 11個月前

雙耳銅壺瓶頸細長、瓶腹寬大;內裝紅豆,使箭矢投入後不至於彈出;投中次數的籌碼為‘算’或‘籌’,盛算的容器為‘中’。

每隊共有六支箭矢,一人三支;投中多者為勝,負方的懲罰由勝者決定。

年一充當司射,主持此次投壺。

許有為問:“三位姑娘先對上,還是我們先來?”

九思看著還挺簡單,開口說:“我想先來試試。”

許悠然和高暄沒意見,“那我們就先來唄。”

三個姑娘站在同一條線後,離雙耳銅壺有二矢半的距離。

九思和高暄第一箭未中,一人投得稍近,一人稍遠;許悠然第一箭就投中壺口,稱為有初,得十籌。

許悠然很是高興,衝沈與之一揚下巴,說:“看我開的頭如何?”

沈與之讚許笑笑,“謀事之初便能謹慎,值得獎賞,再接再厲。”

許悠然嘖了一聲,“你這話說的好像學堂夫子,表情也像。”

年一計數算籌。

第二箭,許悠然連中,得五籌;高暄投中左側壺耳,稱為貫耳,得十籌;九思未中。

年一再算。

月知行見九思垂著眸不知道在想什麼,以為她是失落,想了想上前低聲安慰道:“沒事兒,你想怎麼投就怎麼投,我能贏回來。”

九思剛在算自己最後一矢如何才能追平,聞言抬頭看他,“你這麼厲害?”

“當然。”

第三箭,許悠然和高暄未中;九思有終,得十五籌。

年一又算,三次投箭籌數為:九思十五籌、許悠然十五籌、高暄十籌。

於是,便輪到月知行三個人了。

第一箭,三人皆是有初,各得十籌。

第二箭,許有為和沈與之連中,各得五籌;月知行投中右側壺耳,稱為貫耳,得十籌。

“沈與之,再接再厲,投個龍首!”許悠然在一旁喊。

龍首為倚杆的一種,箭首正對準投壺者,得十八籌。

高暄不甘示弱,“有為哥,三箭全中!”

九思想了想,同月知行說:“我們就有始有終吧。”

月知行轉了轉手中的箭,胸有成竹地揚了唇角,“不會讓你輸的。”

第三箭,許有為未中,沈與之投中,得五籌;月知行之箭斜倚在壺口處,不掉入壺底部,稱為倚杆,得十五籌。

年一計算,三次投箭籌數為:月知行三十五籌,沈與之二十籌,許有為十五籌。

年一合算每隊的總籌數,九思和月知行共五十籌,許悠然和沈與之共三十五籌,許有為和高暄共二十五籌。

勝者已定,由九思和月知行決定,對許有為和高暄的懲罰;許悠然拉著沈與之在一旁看戲。

月知行站在九思身邊,抱臂笑道:“山九思,我們贏了。”

“懲罰你定,他們照做。”

許悠然見此,突然激動了一瞬,抿著唇不讓自己笑出聲。

“悠然,怎麼了?”沈與之察覺到了。

“沒事兒,我就是覺得沒贏也沒輸,挺好的。”

許悠然其實很想說,就剛才這一幕,特彆像她看過的話本裡的情節。她想高暄應該能懂自己,但這人才輸了比賽,馬上還有懲罰,大概是沒心情理解自己了。

九思被萬眾矚目地盯著,朝月知行挪了挪,小聲道:“我不知道要懲罰什麼?你定吧,本來就是你的功勞大。”

“我定?”月知行眉梢微挑,“什麼都行?”

九思唔了聲,點頭。

“聽說你之前和她們賽馬輸了,懲罰是要你捉魚。我們既是一隊,那就讓他們給你烤魚吃吧。”

九思也想起這茬,連連點頭,魚沒捉到,反倒還有烤魚吃,不虧!

許悠然站得近,聞言眸光一亮,實在是太像了!

月知行將懲罰說出,許有為和高暄也認了。

午飯時吃的烤魚,自是莊子上養的;不過全是出自許有為之手;實在是因為高暄接連烤糊了兩條魚,他看不下去了,便不讓這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姑娘再動手了。

眾人吃過午飯,正休息,許悠然忽地站了起來。

“你怎麼了?”高暄問她。

“我剛想起來,我帶了紙鳶的。”

高暄瞪了她,嘲笑道:“這都過了一上午了,你才想起來啊。”

“我那不是一時玩高興了,就給忘了嘛。”她說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你把紙鳶放哪兒了?”

許悠然聽到這個問題一時頓住了,她當時是把紙鳶扔在馬車上了,但出發前是雁書收拾的,她根本沒記起這東西,於是轉過頭問:“雁書,紙鳶你放哪兒的,帶來了嗎?”

“姑娘稍等,我現在去馬車上取。”雁書當時收拾的時候,看到車上有三個紙鳶,猜到是許悠然心血來潮放進去的,就給她帶上了。

許悠然轉向月知行三人,說:“我隻有三個紙鳶,你們就乾點彆的吧。”

許有為唔了聲,道:“沒人要搶你們的紙鳶。”

他算是把許悠然的話聽明白了。

許悠然這才放心,嘴上卻不肯承認,說是他想岔了自己。

不多時,雁書拿著三個紙鳶回來了。

許悠然怕其中兩個人相中同一個紙鳶,不好取舍,就說:“我們三個人都閉上眼睛,隨便抽一個。”

三人閉著眼睛,由雁書打亂了順序,再抽。

九思得了魚,許悠然的是隻蝴蝶,高暄拿到的則是燕子。

“走,趁東風,放紙鳶!”

她們拿著紙鳶出了莊子大門,來到旁邊剛才騎馬的草地上。

這片草地不僅騎馬,放紙鳶也足夠寬敞。

月知行三人雖說沒有紙鳶,也不放;但還是跟了出來,在一旁樹蔭下坐著。

許悠然站定後,高舉右手,閉著眼確定了風來的方向。

之後,又要雁書拿著紙鳶,她握著線,隔一段距離,站著等風來。

雁書把紙鳶舉過頭頂,擺正。

“雁書,跟著我跑。”

許悠然逆著風往前跑,雁書托著紙鳶在後,等她感覺風大了一些,揚聲喊:“雁書,鬆手!”

雁書立馬放開了手。

許悠然邊跑邊放手裡的線,等紙鳶飛起來後,她才慢慢停了下來。

當她感覺到有拉扯時,就放點了線,蝴蝶紙鳶得到放鬆,又飛得高了一點。

沈與之歎了一句,“看悠然做起來倒是容易。”

許有為頗為無奈地搖頭笑笑,說:“她也就在這些事上用心了。”

九思和高暄一直盯著她放飛。

許悠然得意地衝她們一笑,“你們看!我厲害吧,一次就成功了。”

高暄不服輸地切了聲,喚來個小廝,把手裡的燕子紙鳶遞給他,說:“你先幫我把它飛起來。”

她可不想跟許悠然似的跑來跑去,不僅累,還要擔心自己會不會摔倒,她要等紙鳶完全飛起來了再玩。

小廝把紙鳶放到地上,中間隔了一截線的距離,等風一來,他就逆著風跑了起來,時不時鬆線,紙鳶就慢慢飛得高了。

等這燕子紙鳶在空中穩定後,他才把線輪交給了高暄。

高暄一手握住線輪,一手扯線,輕鬆道:“看,我的也飛起來了。”

“這也挺省力的。”月知行評價了這麼一句,說:“你們猜猜,九思會怎麼做?”

許有為想了想,說:“我覺得九思大概會和小暄一樣的辦法,讓小廝先幫她飛上去。”

他說完,看向沈與之,後者道:“我和你相反,我猜是和悠然用差不多的辦法,但可能她會拿著紙鳶站在原地,等待放手。”

輪到月知行了,他說:“我猜,她什麼都不需要做。”

二人不解。

“看著吧。”

九思看完他們的方法,轉頭問溫酒,“這兒有兩種辦法,你覺得我們試哪種好?”

溫酒覺得自己都行,就問:“姑娘,你想試哪種?”

許悠然知道九思不愛動,把手裡的線輪遞給她,直接道:“你來替我拉著,我先幫你放上去。”

九思看她剛才那麼快就放上去了,想來對她來說不是難事,對自己就不一定了……

於是,伸手接過了她的蝴蝶紙鳶。

月知行唇角彎了一瞬,“我猜對了。”

許悠然問:“溫酒,你跑還是我跑?”

“悠然姑娘,我來吧。”

許悠然剛才已經跑過一回了,溫酒怕她累著,自己就握著線輪在前,許悠然舉著紙鳶在後配合。

風又來,“跑!”

她看準時機,喊:“溫酒,我鬆手了。”

最後一隻紙鳶也飛了起來。

許有為問:“知行,這是為何?”

“她看著比較弱。”月知行不知為何會想到,她那副模樣讓人瞧著,大概都會幫上一幫。

許有為怔了下,道也是,“九思看著是要體弱一些。是我的話,大概也會幫她放上去。”

月知行心道果然,想想他前一句話,思緒不免頓住。

他打算找個時間,替這體弱的人好好瞧瞧,也算是完成之前想做,但當時不能做的事。

猶如水洗的碧空中有了蝴蝶,燕子和魚三隻紙鳶,高高低低地飛著。

九思和許悠然換了回來。

三個人都盯著自己線那頭的紙鳶,不時收線放線。

紙鳶隨風而動,細線隱約,自在又不自由。

許悠然又鬆了一點線,偏頭說:“你們兩個沒我厲害,我的紙鳶最高。”

九思聞言,將視線從自己的紙鳶上挪到她的,出言提醒道:“阿然,你彆再鬆了,小心待會兒收不回來了。”

高暄笑了,“許悠然,你信不信待會兒斷了線的紙鳶會飛得更高。”

話音剛落,就聽見啪的一聲,線斷。

空中的蝴蝶紙鳶沒了那條線牽製,隨風翻轉,不知飛向何處。

許悠然眸中的錯愕堆積,目光落在手裡的線輪,和一截斷線,又看向高暄。

這,這是被她說中了?

高暄也沒想到自己這才說出口的話,竟一語成讖,不由得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含糊道:“你該不會是想說,那紙鳶聽懂了我的話吧?”

許悠然已經回過神,走近幾步,盯著她的嘴瞧,認真發問:“你的嘴,這麼靈嗎?”

高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覺得這事兒還真說不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可能是吧。”

許悠然看著手裡的線輪,哀嚎一聲,“我的紙鳶!我才放這麼一會兒。”

九思和高暄問她,說:“要不你和我們一起玩這兩個紙鳶?”

“算了,你們玩吧。”

許悠然想到那個飛走的紙鳶有點不甘心,這會兒也失了再放的興趣,把手裡現在沒用了的線輪遞給雁書,說:“我去找我二哥他們。”

九思和高暄對視一眼,都不想讓她一個人在旁邊乾看著。

“放?”

“放。”

她們同時扯斷了手裡的線,那斷了線的燕子和魚,如同剛才的蝴蝶一般被風卷走了。

許悠然看著天空中小小的一團黑影,懵了片刻,驚訝道:“你們兩個把線扯斷乾嘛?”

高暄攤了攤手,“讓我們的紙鳶去陪你的紙鳶唄。”

九思笑說:“現在好了,紙鳶都沒了,我們一起去玩其他的吧。”

她將一起兩個字說得重些,大概這才是最重要的。

許悠然聽罷,竟少見地顯露出一二羞赧來,“哎呀,你們真是。”

她也不說完,九思和高暄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許悠然轉頭,揚聲問許有為,“二哥,我們一起玩點什麼?”

樹蔭下的人剛才目睹了一切,也聽到了三個姑娘聊的話。

許有為回她說:“馬球還是捶丸?你們選。”

“捶丸?”高暄選了個自己比較厲害的。

“我隻聽過和看過,但不會。”九思搖頭。

高暄拍了拍她的肩,“很簡單的,我教你。”

許悠然不甘示弱地拍了九思的另一邊肩,說:“九思,我可以教你打馬球。”

月知行三人走了過來,許悠然指著月知行說:“他打馬球也挺厲害,待會兒我們三個一隊,準能贏。”

“至於捶丸,我二哥和高暄玩得好,到時候你跟他們一隊。”

兩種遊戲或說是比賽都尚未開始,九思就聽她已經把自己安排好了。

九思知她是好意,但還是有些哭笑不得,“照這麼說的話,我今天無論如何是贏定了,對吧?”

眾人失笑,“是啊,你是今天最大的贏家。”

“來吧,讓我嘗嘗從頭贏到尾的滋味。”

幾個人將打馬球和捶丸各教過兩遍後,見九思還有點猶豫,便道:“玩著玩著就會了。”

……

最後,這一行人趕在太陽落山之前,回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