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 月知行第一次給羅姝針灸時,……(1 / 2)

不動山 斟月宴春山 7132 字 11個月前

月知行第一次給羅姝針灸時,曾說過隔日便需施針,算起來今日是第四次了。

羅府的管家和馬車早早地就等在了永康堂門口,

月知行提著藥箱,和藥童上了馬車。

……

羅母依然等在門口,月知行下車後寒暄了幾句,便直接把他引到了羅姝的院子。

羅母快走到房門口時,揚聲道:“老爺,我和你說的月大夫到了。”

“夫人,快把人請進來。”房裡傳出了一道渾厚的男聲。

羅母伸手請他進去。

月知行微頷,還是禮數周全地跟在羅母後麵進了門。

羅母笑意盈盈地請他快坐下,又吩咐身後的丫環看茶,介紹道:“月大夫,這是我家老爺。”

月知行端坐在二人對麵,聞言微微欠身,“羅老爺。”

“多謝月大夫近來費心為我女兒醫治,實不相瞞,這病一直是我夫妻二人的一塊心病,要是此番醫治之後,每月能少發作幾次,姝兒少受些罪,我們這做父母的心裡也好受一點。”

羅父這番話說得懇摯,羅母也不住地點頭,她每次眼睜睜地看著女兒難受得死去活來,心裡跟被刀剜似的,恨不能替她受了這罪;現在就算能少疼一次,也是好的。

月知行得到彆人的認可,心裡高興,麵上也顯露出一二笑意。

羅父稱讚他,“月大夫看著年歲不大,已是一堂大夫獨當一麵,實在是年少有為。”

羅父羅母出門在外,多多少少聽到過一點永康堂月大夫的名字,仿若雨後春筍,漸漸冒了頭。

“年少有為?”月知行重複了一遍,忽地笑了一下,說:“沒想到有天,這話竟會用到我身上。”

這個向來是月父誇讚彆人家的公子,所用的最高評價,合該讓他聽聽才是。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皆是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月知行不欲多說,換了個話題,“我還是先給羅姑娘施針吧。”

“好好好。”羅母起身進到屏風後,安排丫環準備東西。

羅父不便在此,就出了門去。羅母早上還給他安排了一事,他得去檢查一番。

藥童也極有眼色地去了院裡等候。

和昨天一樣,月知行依舊背對著屏風口述,小桃代為施針。

……

一刻半鐘後,小桃收好銀針出來,交還給月知行。

月知行把針灸包放進自己的藥箱,道:“羅姑娘先準備一下,我待會兒再進來為你把脈。”

他說罷就退出了房間。

……

月知行再進來時,羅姝已坐在圓桌邊等著了。

他伸手把脈,過後開口道:“脈象比之前平穩有力了許多,氣色也好了不少。羅姑娘,我之前開的藥還是繼續服用,平日裡也彆時時待在房間,可以適當地走動一下,對身體有益。”

“多謝月大夫。”羅姝點頭,頓了頓,突然問了一句,“月大夫,你學醫難嗎?”

這話突兀,但也可以理解為好奇一問。

月知行想了想,道:“還好,端看自己以何種心境去做此事。”

“月大夫的年紀瞧著與我相差不大,會不會遇到不信任你醫術的人?”她問完之後,猛地察覺到自己此話冒昧,且還是在對方為自己費心醫治後,連忙找補道:“抱歉,我不是質疑月大夫你的意思,我很感激月大夫這些時日的費心,剛才的話隻是好奇而已。”

“無事。”月知行現在已然可以做到不去在意這些話,他與父親坦白的那日,父親就說過諸如此類的話。之後在永康堂,他見過也聽過不少質疑和不信任,更有甚者,當場要求換個大夫診治。

每個人的年歲都是一歲一歲增長,所見所得也是一點一點積攢。

他道:“我次次診治皆是儘心儘力,至於質疑和不信任,最後自會見分曉。”

少年並未恃才傲物,也不會妄自菲薄,是所謂自知者明。

“月大夫是有些不同的。”好一會兒,羅姝才這樣說了一句。

月知行也不去深究她此話怎講,說:“今日事畢,我先告辭了。”

他把問診的工具收回藥箱後,並未遞給藥童,而是自己提著出了房門。

這點小事,他不習慣假手於人。

藥童上前正準備和管家談,月知行此次出診的費用。

羅母開口叫停了月知行,說:“月大夫,我安排管家送您回永康堂,再抓兩副藥。”

她給了欲說話的藥童一個歉意的微笑,接著道:“還有付您這次過府的診金。”

月知行和藥童對視一眼,並未說什麼,點頭道好。

“月大夫,請。”管家笑了笑,伸手請月知行先走。

羅姝在房間裡小聲喊了一句母親。

羅母聽到聲音,以為是她的身體不舒服,立馬轉身進了房間,擔心地問:“姝兒怎麼了,哪兒不舒服?我馬上請月大夫回來。”

“母親,我沒有不舒服,你讓管家先不要抓藥。”羅姝說完這話,見羅夫人麵色疑惑,遂道:“剛才月大夫不是說,讓我適當走動嘛,我想明天自己去抓藥。”

她拉著羅母的手,小聲撒著嬌,“母親,月大夫都這麼說了,你就答應我吧!”

“好。”羅母聽到她不是身體的原因才放心,摸了摸她的頭,答應了這事。

“那我讓丫環去知會一聲。”

馬車外,管家聽完丫環傳的話,點了點頭,坐在車夫旁邊,吩咐他出發。

馬車到了永康堂門口,管家叫了停。

車夫正打算搬車凳,月知行擺擺手,提著藥箱輕鬆地跳了下來。

他進門後,直接回了自己的診桌。

羅府管家隨後進來,熟門熟路地將一個錢袋遞給櫃上收錢的康叔,笑道:“這是我家老爺夫人給月大夫的診金,多謝他過府替我家姑娘診治。”

康叔接過袋子微微一掂,心裡已經猜到了數量,這診金封的不少。

他轉頭看了眼正在倒茶喝的月知行,笑著說好。

羅府管家說了月知行不少的好話,諸如醫術了得,著手成春此類;最後,又奉承了永康堂幾句。

他聲音不大不小,足以堂中的人聽清。

這是羅家父母交代的事,說月大夫醫術雖好,但總會有些人因著他年輕,而有所偏見;可經驗老道的白須大夫,也是少年長成,兩者皆是從師父之處苦學本事,再靠自己摸索出經驗。

月大夫勞心費力醫治自家女兒,他們能做的,就隻是為他,和他的醫術說項。

兩刻鐘後,羅父來了永康堂,後跟了一輛木板車,車上載著三株杏樹,此番動靜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有書記載:“君異居山間,為人治病,不取錢物,使人重病愈者,使栽杏五株,輕者一株,如此數年,計得十萬餘株,鬱然成林……”

故而,人們常用杏林代稱,醫家也常常以杏林中人自居,漸漸又以杏林聖手、杏林春暖讚揚醫家醫術高明。

羅父向月知行鄭重地行了一禮,謝道:“月大夫醫術精湛,著手成春;今特奉上杏樹三株,聊表謝意。”

這便是羅母早上安排給他的事了,說算是羅家的一點心意。

月知行雖聽過建安董奉之事跡,也見過彆的大夫收如此謝禮,但沒想到自己會這麼突然地就收到了杏樹;短暫地愣過之後,謝他好意。

夏鳴很是高興,擔起了一個師叔的責任,替他同人打交道。

……

最後,羅父親自帶著人,將三株行書送至月府。

月父今日休沐在家,得知有人上門給兒子送杏樹,笑得合不攏嘴。

他立馬安排人在後院外的不遠處,倒騰出一塊地方來,種杏樹。

——

翌日。

羅姝果然在管家的陪同下來了永康堂,坐在月知行的診桌前,微微一笑道:“月大夫,我來抓藥了。”

“羅姑娘怎麼親自過來了?”月知行頗為意外。

因為往常幾次都是他過府診治,羅府的管家來永康堂抓藥。

“昨日月大夫不是說,讓我多走動一下嗎?”

“我是說過,那把方子給藥童抓藥吧。”他推了脈枕過去,說:“伸手,我替你把一下脈。”

羅姝依言伸手。

過了一會兒,月知行連帶著絲帕一起收回了手。

羅姝問:“月大夫,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