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小神仙 第二天早上,九思準備……(1 / 2)

不動山 斟月宴春山 8506 字 11個月前

第二天早上,九思準備去酒館,瞧著天色恐怕會下雨,便站在門口,等溫酒折回去拿傘。

門房猛然注意到門前石階下,右邊的石獅子那兒有點動靜;定睛一看,是兩道人影。

他不待多想,立馬就衝了過去,大聲質問道:“你們是什麼人!鬼鬼祟祟地躲在這兒想乾什麼?”

“彆誤會,我們不是壞人!”有一聲音道。

“不是壞人,那乾嘛一大清早躲在這兒?”門房半點不信,張開雙臂攔住不讓人走,扭頭對門口觀望的九思,揚聲道:“姑娘,您彆過來,這兒有兩個說自己不是壞人的壞人,不知道有什麼企圖,咱們報官嗎?”

“什麼叫我們說自己不是壞人,我們真是正經人家的好人!”另有一聲音不滿門房的形容,因此認真強調道。

九思往前走了幾步,站在第一階台階上,隻說:“他們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報官吧,府衙自會問清。”

溫酒抱著傘出來,見此情景,急忙要折進門去喚人。

“我就不該答應和你一起來。”

文元衝旁邊的林越小聲地抱怨了一句,隨即調整好表情,理了理衣服,笑著從石獅子後走了出來。

“九思姑娘,昨天我們在知行家見過的,你還記得嗎?”

“當然,文公子。”

九思往石獅子那兒看了一眼,說:“月知行家在城西,這一大早的,兩位這是?”

林越見文元都露麵了,也從石獅子後站出來,對台階之上的九思笑得燦爛。

“奉元風景不錯,我們倆一時興起隨意走走,不知怎的就到這兒來了。怎麼,你們認識?”

文元驚得下巴都要掉了,他們都被當場抓到了,還編什麼故事,這話說出來哪個人能信。

他下意識去觀察九思的表情。

九思模棱兩可地哦了聲,也不說自己信是不信,“既然如此,那我派車送二位回月府吧,奉元雖比不得京城,但也不小,免得二位迷了路,就不好了。”

林越見她考慮得如此周到,不假思索道:“不用,我們來的時候問過路……”

文元急忙抬手,強行讓他閉了嘴,沒有把後麵的話也說出來。

他說這話時能不能先過過腦子,自己雖然知道他缺心眼,但沒想到已是如斯地步。難不成是京城至奉元的路途顛簸,把他的腦子給晃掉了?

他剛才說不知道怎麼走到這兒來了,可不就是迷路的意思;現在居然又說是問過路來的,這話不就表明他們是直奔此處的嗎?

言語前後矛盾,無法自圓其說,在人看來不是腦子不好,便是彆有居心。

文元訕笑一聲,趕緊提出告辭,“九思姑娘,我們先走了,有機會再見。”

他拽住林越,不讓他再語出驚人,腳下生風似的走了。

九思收回視線,思忖片刻後,囑咐門房:“以後若是碰上一些不似正常,又前言不搭後語的人,報官吧。”

她雖不是在說月知行的這兩位朋友,但確實是被剛才的事警醒一二。

——

以往月知行的生辰,因在百川書院,他自己也不太注重,或與朋友小聚,或是當作平常。

前些年,月知行那遠在泉城的姨母,每年都會去京城看他兩三次。隻要姨母一去京城,月知行總陪著;姨母見此怕耽誤他讀書的工夫,就少去了,更多的是書信往來;但每到生辰之際,總是托人送了生辰禮給他。

此次,姨母聽說月父要給月知行辦生辰宴,所以特意來奉元陪他過生辰,不料馬車在路上出了問題,昨天傍晚才到,並未趕上昨天中午的生辰宴,害得姨母自責歎氣了好半天。

月知行之前在給姨母去的信裡,像當初對月父一般,坦白了所有的事。

姨母當時看完信,便哭了一回,是欣慰,也是心疼。

她想,要是姐姐還在的話,得見知行如此,定然高興。

姨母一直想去之前信裡說過的永康堂看看。

月知行原本已經安排好了馬車,可姨母堅持要步行。

“我來時就坐了好些天的馬車,這都到奉元了,你還要我坐馬車;不都說久坐不好,你自己就是大夫,還不懂這個理兒?”

月知行連連點頭應下。

……

行至十字街口,月知行並未帶著姨母轉向北麵,而是繼續直行。

等走到一家酒館門口,月知行方才停下,指著招牌同她介紹,“姨母,這是我朋友開的酒館。”

“這名字倒是取得彆致。”姨母想,這都到門口了,既是知行的朋友,自然要見見。

酒館裡這會兒隻有兩桌客人,剛走了一桌人,一萬正在收酒壺酒杯,兩萬擦桌子。

月知行問:“你們東家今天沒來嗎?”

“東家這會兒在後院,我去叫她,知行公子稍等。”兩萬收起抹布,進了後院。

不一會兒,九思掀簾出來,她聽兩萬說月知行帶了一位夫人來,隻以為是他帶著人來買酒。

姨母沒想到他所說的開酒館的朋友,是個年輕姑娘,稍稍驚訝了一瞬。

“你剛剛在做什麼?”月知行極為順手地幫她把發上的一點白抹去,又將手指遞給她看,“白的。”

九思恍然地哦了聲,轉身麵向溫酒。

溫酒會意,快速替她檢查了一下,她才轉過來解釋說:“麵粉,我剛剛在看大鬆做點心。”

九思看向月知行旁邊的端莊夫人,禮貌問道:“這位夫人是?”

“這是我姨母,我們剛好路過這兒,就進來看看。”月知行給兩個人互相介紹,“姨母,這是九思。”

九思向長輩問了好。

姨母之前就打聽過,永康堂在十字街口往北方向,可走過來時,她有注意到這半閒酒館在東;剛才還有些不明白,現下已然明了月知行帶她來此的目的,和少年無法全然隱藏的心思。

“姑娘叫九思,對吧?”

“和知行認識多久了?他有沒有欺負你?他這個人最口是心非了,有時候不多想想,都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

“還有啊,他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好或者不對的地方,九思你就跟他直說,他呢優點不多,有一條就是能聽得進去話。”

“九思平時都喜歡做些什麼……”

九思笑著,有問就答。

月知行見姨母越問越遠,已經到了要去拜訪家中長輩的地步,忙岔開話題道:“姨母,不是要去永康堂嗎?時間不早了,我們走吧。”

姨母推開他的手,嗔道:“急什麼,我還想多跟九思聊聊呢。”

九思接過月知行的話,“是啊,伯母先去忙正事吧。”

姨母答好,略一思索,褪下手腕上的玉鐲,欲給九思。“第一次見麵,姨母也沒有準備點像樣的見麵禮,這個就先給你,還望九思不要嫌棄。”

“暖玉養人,小姑娘帶著,最合適不過了。”

九思被她拉著手,一時抽不回來,婉拒道:“不用了,謝謝伯母。”

“一定要的,哪兒有不給見麵禮的道理。”姨母拉著她不肯鬆手,含笑將她看了又看。

“伯母,這東西太貴重了,我實在不能收。”九思說著眼神求助一旁的月知行,想讓他製止。

不料,月知行卻說:“你收下吧,姨母第一次送你禮物。”

“對啊,九思就收下吧。”姨母又把玉鐲往九思手上推了推。

九思正欲開口再拒。

“姨母,我們快去永康堂吧。”月知行眼疾手快地把玉鐲按到九思手中,半攙半拉著姨母出了酒館大門。

“知行,我話還沒說完呢?”姨母被迫快步追上他的步伐,忙道:“你這孩子急什麼啊?”

九思目送他們遠去,垂眼看著手裡的玉鐲,心道月知行的姨母怎麼跟言君姐姐似的,喜歡送人禮物。

離開酒館有一段距離後,月知行才鬆開姨母,慢下了腳步。

姨母卻又把他拉了近點,打聽道:“知行跟姨母說說,什麼時候喜歡上人家姑娘的?”

月知行無法深究自己的心境具體在某一日,某一刻轉變;所以,是什麼時候呢。

身在熱鬨街市,來往行人中,隻一眼,他便能看到那個人。

“姨母,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姨母看著這楞頭一般的人,失笑道:“那人家姑娘知道嗎?”

“……我很想告訴她。”

“看樣子是不知道了。”姨母看他,又想起姐姐來,不免歎息一聲,語重心長道:“知行,如果你真的喜歡那姑娘,就要找機會告訴她,可不要等到以後再來後悔。姨母希望你事事順心,沒有遺憾,知道嗎?”

月知行似懂非懂,點頭。

“明白就好,可彆等那九思姑娘有喜歡的人了,你再來找姨母訴苦,到時候姨母不僅沒辦法,可能還要笑話你呢。”

“姨母,你能不能盼我點好。”月知行哭笑不得。

“姨母當然盼你好了,盼你好的不能再好。”她說。

姨母知道,少年想讓心上人見的,何止一個她。

是所有他在乎,和在乎他的人。

“走吧,剛才不是還催著我去永康堂嗎?”

……

永康堂的人十分熱情地接待了姨母,誇獎月知行的話倒豆子般說與她聽。

月知行不好意思在旁聽著四麵八方傳來的稱讚和好話,見姨母和夏師叔他們聊得正好,便回了自己的診桌開始問診。

等他診過五六個病人後,姨母也和他們聊得差不多了,便問:“知行,你和我一起,還是我先去?”

“我和姨母一起,去看看母親。”

……

月知行和姨母一同去了月母的長眠之地。

月父也在,香燭燃了大半,便知他已來多時。

他們同已不在的人聊自己、聊從前、也聊往後,如尋常閒談一般。

或許,隻要他們不曾忘記,那人便一直在。

——

甫一回到月府,下起了雨。

月知行將姨母送回房間後,過來找文元和林越。

兩個人糾結後,還是決定同他坦白早上在山府門口發生的事。

“什麼?你們兩個跑到九思家門口去了?”

月知行看著麵前站成一排的兩個人,十分費解地問道:“你們沒事兒跑人家門口去乾嘛?”

文元立馬撇清關係,“其實是他要去看的,我拗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