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月 八月十五夜,花好月圓時。……(1 / 2)

不動山 斟月宴春山 7889 字 11個月前

八月十五夜,花好月圓時。

九思讓酒館的人休息一天,與家人團圓。

此時,她和溫酒正蹲在院子裡的葡萄藤架旁,挖去年泡的那壇桂花酒。

溫酒突然停下手裡的小鏟子,喜道:“姑娘,我好像碰到酒壇了!”

她說罷伸手拍開最上層的泥土,露出了小部分的黑色酒壇。

九思觀察了片刻,“還得再挖一下。”

不消一會兒,在溫酒的努力下酒壇顯露大半,九思將其拿出,放在石桌上。

等她們去洗過手來,小丫環已經將壇身的泥土處理乾淨了。

酒壇不大,一隻手便可把持。去年泡酒的時候,九思憂慮泡出來的味道不好,因此特意選用的小酒壇。

溫酒拿了兩個酒杯來,迫不及待道:“姑娘,我準備好了!”

九思一手放在酒壇口的紅布麻繩上,鄭重道:“那我開了?”

溫酒連連點頭,滿臉期待地盯著九思和她麵前的小酒壇。

九思很快就解開了麻繩,又揭起紅布。

立時,酒香溢出。

九思先給溫酒倒了一杯八分滿,解她的饞;後給自己倒了淺淺的一個杯底。

白瓷杯、淺黃的桂花酒、清香甜淡。

溫酒喝完杯中的酒,咂咂嘴回味了片刻,“姑娘,咱們泡的這桂花酒一點都不辣,甜甜的,好喝。”

九思讓她自己又倒了一杯,自己沒再喝了。

說起來,她之前從未喝過酒,故而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此番隻因是自己親手所製,這才喝了一點,知個滋味。

等溫酒喝完這第二杯後,九思才道:“我給哥哥嫂嫂留一些,等他們回來再喝。”

九思三人早早地吃了晚飯,山懷略和衛宛央出門同遊去了,九思也約了許悠然他們。

衛宛央囑咐九思,等晚上玩完回家來,再一起拜月神。

溫酒拿來兩個酒壺,各從酒壇裡分了一些桂花酒。

九思打算將其中一壺留給哥哥嫂嫂,另一壺給沈與之帶回家,也讓喜歡小酌的沈父沈母嘗嘗;壇中剩餘的桂花酒,待會兒帶給許悠然他們試試。

她又用紅布麻繩將酒壇封好,以免灑出。

……

沈與之來接九思,見溫酒抱著一個小酒壇,疑惑片刻後便明白了。

這應該就是九思之前說的,她親手泡的那壇桂花酒。

九思一見他,瞬間苦惱了起來。

“阿沈,你這滴酒不沾的人,可不是要錯過我這桂花酒了?”

“是我不能嘗到個中滋味,怎麼你先替我遺憾上了。”

沈與之向來懂得如何說話,會讓人如沐春風。

九思照他的話一想,果然被安慰到了。

沈與之不想擾了她的好興致,便說:“我們現在去找幾個可以喝酒的人,品鑒你的桂花酒吧。”

這話說的是月知行,許悠然和高暄。

幾個人約好在十字街口見麵,九思和沈與之便在最顯眼的位置找了個茶攤,坐等他們。

……

高暄先到,她剛一坐下,九思就迫不及待地為其斟酒。

“這是什麼?”

“桂花酒。”九思支頤看她,慢悠悠地說:“讓你聞聞味兒。”

高暄瞪了她一眼,端起酒杯聞了,桂花酒香,撲鼻而來。

她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內心爭鬥一番,很是不舍地放下了,氣道:“山九思,你故意的?”

九思一臉無辜地看她,“那還不是因為你自己的酒量不好?”

是的,高暄在外不能喝酒,因為一杯就能醉倒她。

若單是醉了酒,送她回家即可。隻是她祖母現在家,讓其知道高暄不僅晚歸還醉酒,定又是一番耳提麵命,大家閨秀的言行舉止該當如何。

往日裡,有她大哥高琅給她作掩護,她也不用糾結擔心;隻是高琅最近外出,還要過幾日才回來。現在的她,對酒是可看可聞,不可喝。

高暄和沈與之不同,前者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後者滴酒不沾。

“也不知道味道如何?”高暄又聞了一回,問九思:“你喝了吧?和我說說味道怎麼樣?”

“特彆好,瓊漿玉液,甘露佳釀。”

高暄不信,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帶了幾分懷疑,“這酒真有你誇的這麼好喝?”

“因為這是我去年泡的那壇。”自己做的,當然要誇了。

“……我說呢。”高暄這才恍然大悟。

沈與之由著兩個姑娘閒談,含笑看著。

許悠然來時,手裡拿著幾個草編動物。

草編是用各種柔韌的草編製而成,就地取材,易得易作,且編出的各種動物栩栩如生。

許悠然把其中的兩隻兔子分給了九思和高暄,剩下一隻兔子留給自己。

這三隻可是她特意讓那賣草編的老板現編的,等了好一會兒呢;她就想讓三個人有一樣的東西,這樣的話,彆人一看就知道她們關係好。

輪到沈與之時,許悠然犯了難,不知在駿馬和仙鶴間作何選擇。

猶豫一番後,忽然福至心靈,將仙鶴給了他,以祝他明年的殿試一鳴驚人。

駿馬則給月知行。

她甫一坐下,九思就為她倒了一杯桂花酒。

許悠然也沒太注意,邊和她們說話,邊端起酒杯一飲而儘。

九思期待她高談闊論一番,可這人喝過之後,又繼續說起她最近看到的新鮮話本。

許悠然正說著話,驀地察覺到旁邊的九思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活像是自己做了什麼對不起她的事一般。

她莫名,眼神求助沈與之和高暄。

沈與之看了眼九思,見她沒有反對的意思,笑著解釋說:“剛才你喝的,是九思去年親手泡的桂花酒。”

許悠然瞬間懂了,暗道不好,轉頭看向九思,說:“九思,我再喝一杯,我保證好好品。”

九思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點頭,溫酒又給倒上。

許悠然在他們的目光下,慢慢端起酒杯淺酌,閉著眼像是在認真感受,一雙秀眉時而皺起,時而舒展。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煞有其事地評價道:“上口便是桂花香,香甜,醇和,留有餘味。”

她再睜眼,對九思揚起最大的笑容,讚說:“九思東家泡的酒就是不一樣,彆處沒得喝。”

高暄眼見她喝了兩杯酒,心癢的同時,還不忘嗤她一聲,“許悠然,你真是張口就來。”

“你就是嫉妒,因為你不能喝酒。”許悠然偏往她心上紮。

“我嫉妒?”高暄不可思議到連聲音都拔高了一些。

許悠然遂改口,“那就是羨慕。”

高暄將她上下看了看,嫌棄道:“我會羨慕你?自以為是。”

“你就是,你就是。”

“不是不是不是!”

“……”

九思聽了許悠然剛才的話後,果然高興了。對於她們這點小吵小鬨,是已然習慣,都不用人勸,過不了一會兒,自己就會消停。

“什麼事笑得這麼開心?給你這個,會不會更高興一些?”

同聲而至的,是從背後至眼前,突然出現的一個荷花糖人。

九思轉頭看去,果然是月知行。

他在笑。

九思接過,解釋說:“我剛讓阿然嘗了我的桂花酒。”

月知行又將另一隻手上,兩個一模一樣的糖人給了許悠然和高暄,而後轉看她,說:“我也要喝。”

溫酒會意,上前給他倒了一杯。

九思又是一臉期待,不過換了個盯著看的人。

“桂花性溫,桂花酒有舒經活血、疏肝通氣、醒脾開胃、散寒止痛等功效;但需注意飲用適量,不可過多。”他喝後,就說了這麼些話。

“……”九思微揚的嘴角慢慢平了下來。

許悠然沒想到這人比自己還要不會看臉色,讓他品嘗味道,結果他當在試藥,心道他是沒救了。

沈與之笑意難掩,剛想開口給他解釋前因,好讓他找補回來;隻聽九思先開了口,“阿沈,待會兒你記得同我回家一趟,把我留好的一壺酒帶回去,給伯父伯母嘗嘗。”

她又說:“阿然,阿暄,差不多了,我們去玩吧。”

許悠然幸災樂禍地看了眼還沒反應過來的月知行,道了聲好,拉起高暄同九思走了。

月知行不解,就問沈與之:“她怎麼了?”

“那是九思去年親手泡的桂花酒。”

“糟了。”月知行忙起身追了去。

沈與之瞧著幾個人的背影,不由失笑一聲。

他自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但不會乾涉戳破。

現在與大家相處的人是九思,而非小九。九思如何選擇,是她自己的事;畢竟,這是她交換來此的初衷。

他付過茶水錢後,也跟了上去。

九思三人先行一步,便先得了一眼精彩。

她們看了一口酒便得熊熊火焰的噴火,看了讓人心口一震的胸口碎大石,還看了讓人不自覺屏住呼吸的頂缸……

此時,她們正站在皮影戲台旁看得入迷。

居於白色幕布後的人,雙手操縱著人物的一舉一動,繪聲繪色地講著嫦娥奔月。

月知行越過人群,來到了九思身旁,低著頭小聲同她說:“九思,我再喝一口你那桂花酒,好不好?”

九思看也不看他,隻顧盯著台上,隻一句,“飲酒要適量,不可過多。”

這是拿他剛才的話來說。

月知行暗罵了自己一句多嘴,好聲道:“九思,你想想,我是大夫,平日裡要叮囑的病人,需囑咐的事太多了,這才順口說的。”

九思哦了聲,點頭道是,“月大夫醫者仁心。”

高暄一心瞧熱鬨,並未聽見這番對話,又拉著九思和許悠然去了旁邊,觀看魚燈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