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沁月繼續抿一口咖啡，“沒誠意。”
“一百。”他豁出去了，聽聽課就能有一百吧，他想。
費沁月思忖了一下，“李正濤……”
“五十。”李正濤強答，“我上了三百，三百多呢。”
最後椅子轉向紀珣，紀珣反而覺得沒有這個必要，主要是叫家長會增加他媽媽對他的厭惡，最後還不是一眨眼就把他送出國外去。
“隨便，你叫吧。”他沉著臉，不想多說。費沁月了解，紀珣和家裡的關係最僵，如果叫他媽媽來他媽媽會全程嚴肅著臉，甚至會按著他的頭給校領導道歉。
可能和就是他不願意請家長的原因。
“行，滾吧，升旗之前寫好檢討。”她把椅子轉正。
回到教室的時候開始早讀，秦鉻麵無表情地從應非身邊過去，坐在椅子的時候，就開始找本子，抄筆，下筆。
其他兩個人也一樣。
這時廣播響起，早讀的學生都好奇地不讀了，聲音一聽就是教導主任的聲音。
“播報一則通知啊，高三(一)班秦鉻、高三(一)班李正濤，高三(一)紀珣與隔壁學校學生打架，忽視學校的校規，鑒於次此打架無學生受傷，請以上三位同學撰寫好一千字檢討於升旗之後上台認錯，本次播報涉及違反校規，打架鬥毆，影響校譽行為，請大家引以為戒。”
播報完後，剛安靜的早讀人頓時一大波回頭看著秦鉻他們。
秦鉻沒理，認真寫自己的檢討。
讀書聲摻雜著七嘴八舌，“啊，怎麼又打架啊，這開學才多久啊。”
“還好沒傷人。”
“傷人直接退學了好嗎。”
“不是，那主任又要開喇叭啊，這臉可不得丟到隔壁職高啊。”
“等下估計一個個竄陽台看我們這邊呢。”
鄔欣：“沒有人覺得做得好嗎。”
“當然有了，早就看不慣職高那幫人了。”
……
……
秦鉻還是安靜寫著。不過他一撇眼，發現應非也在寫著什麼，莫名奇妙，早讀還要寫作業。
下課後，成群結隊的學學生就開始往操場走去。
三個寫檢討的人還在趕。
秦鉻唰唰兩下後一撂筆，“我寫完了，你們呢。”
紀珣也撂下筆，“搞定。”
李正濤還在對著手機看，“等我一下，就差一行字。”
秦鉻：“行，快點啊。”
寫完後，幾個人才慢慢走了下來。
沒有什麼害怕與不安的，相比叫家長這個好多了。
等升旗結束後，主任重新念了一遍剛廣播的話，於是他們三個就不緊不慢地走了上去。
秦鉻先讀，“尊敬的老師，大家好我是秦鉻，相信大家都認識我，次此打架事件確實是我衝動了——”
台下沉默，但對麵學校卻響起了歡呼。
鄔欣：“哼，太長他們士氣了。”
班杏：“就是，主任太過分了，還放大喇叭。”
“回顧次此錯誤，”秦鉻扯起嘴角，“我還是覺得，我維護了和平與正義，為大家——”
主任見風向不對，開始喊人了，“秦鉻，你說什麼給我下來!”
“對於後街長期被霸占出了一口惡氣。”主任直接上去揪他。
在旁邊的李正濤和紀珣偷偷豎起了拇指。
應非在下麵，直覺這人怎麼那麼牛逼啊。
隻不過，這理由也太光明正大了吧。
他攥緊了自己手中已經寫好的檢討，對於自己犯的錯誤，他還是喜歡該認的認，不喜歡一些莫名奇妙，成績好就能免懲罰的死條例。
等李正濤和紀珣正正經經檢討完，應非脫離隊伍，跨著步上去。
費沁月在後麵，沒有第一時間看到，看到的時候，應非已經上去了。
台下的學生透過去疑惑的眼神。
——他要乾嘛？
秦鉻明明看見他朝自己走來，短暫的對視一秒，他不知怎麼的，居然有點小鹿亂撞的感覺？
隻見應非抓上話筒，咳嗽了一聲，“不好意思大家，想體驗一下上台做檢討的感覺——”
費沁月見狀蹬著高跟鞋快速跑上去，教導主任慌了，“怎麼又來一個。”
“首先，這個打架呢，我確實也有參與，所以我認為檢討應該加我一個人。”
“……”一段檢討之後，他說道：“懲罰也是兩麵的，秦同學固然有錯，但他最後反應的是真實的事實，謝謝。”
秦鉻看著他有一瞬間怔愣，直到徐星宇出現在台上時，他們幾個像是對準了暗號一樣，相視一笑。
原來這小子，和我們挺有默契，秦鉻想。
升旗結束後，教導主任氣呼呼地邁著步子要找他們這無法無天的幾個。
費沁月在後麵跟隨，“主任，您彆生氣，我問過原因了，是那邊的學生踢了秦同學的車才會發生爭執的，雖然他們公然去彆人學校鬨事確實是不對。”
主任停住腳步：“車？什麼車？”
費沁月自覺自己說漏了什麼，眼神開始搖擺，語氣也不快了，“就普通的車。”
主任明了，於是又加快了步伐，“還敢騎摩托車是吧，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明天就把他家長叫來。”
這一下讓費沁月為難起來，“那個主任，不能叫家長。”
主任疑惑地停下腳步，五官揉皺在一塊，“為什麼？”
“他們……他跟我承諾過，隻要下次考試提升一百，就不叫家長，你這一叫，他這成績根本上不去。”
“那怎麼辦？”
主任真是為這些調皮的孩子禿掉了腦瓜子了，此刻費沁月隻覺得他頭頂有些蕭條。
“這樣，這次先不叫家長，成績提不上去再叫也不遲啊。”費沁月苦口婆心的，“我看能不能叫他不騎那車了，他還是比較聽話的。”
“他能聽話個屁!這麼多次他聽過嗎？”
費沁月心想，你也知道他都沒聽過，還趕鴨子上架呢。
費沁月敷衍道，“好了主任，您回辦公室唄。”
主任才踏著沉重的步子走開。
費沁月總算鬆一口氣。
*
晚上，秦家。
一家四口人在吃晚飯，因為他老爸在，所以這頓飯吃的特彆安靜。
秦鉻甚至悶頭喝湯，不看老爸那動不動額頭就爆筋的臉。
然而他老爸卻是如此敏銳地捕捉他的動態，“學校沒出什麼事吧？”
秦鉻差點被嗆到，連忙回答：“沒有沒有，能有什麼事。”
“還沒有什麼事，你的成績就是最大的事故。”隻要老爸一開口，動不動就提成績的。
秦鉻後背微微沁出冷汗，不知道是因為喝湯熱的還是害怕的。
陳玫觀察了一下秦泰安的眼色，“吃飯呢，彆提這些。”
秦時珞給老爸夾了一塊肉，“爸，吃多點。”
他老爸冷哼一聲，“下次再不拿個好點的成績，該承受的你還得承受。”
秦鉻：“……”他歎了口氣，飯不香了。
不對，在老爸麵前沒香過。
洗完澡後，秦鉻假模假樣地開始拿出自己的作業，坐的端正，不過不超過兩分鐘，他就分了神。
應非那小子，今天還挺帥的，他嘴角扯起一抹笑。
突然，他聽到隔壁老媽看直播的聲音。
應非好像還直播賣花甲來著，他嗤笑一聲，賣的明明是他的帥相。
他站起來，邁開腿，悄悄地走到隔壁，探出一個腦袋來。
她老媽嘴角都咧到天邊了。
他裝作若無其事地蜷曲了兩根手指敲了一下敲門。
他老媽沒看就知道是他，聲音平淡“有事？”
他狗腿地走了過來，“沒事，就是來看一下你的美麗容顏。”他順勢光明地看老媽手機的視頻，果然在看應非的直播，真是一場不落啊。
原來直播名叫大非。
他老媽疑惑地瞄他兩秒，“沒錢啊？”
“不是不是。”他搖頭，就是，他昂了昂下巴對著視頻裡的人，“我帥他帥？”
她老媽直接把他趕走，“你沒事找事是吧。”關門前還嘀咕一聲，“知道自己帥還明目張膽嘚瑟呢，就不能謙虛一點。”
秦鉻達到目的後，回自己房間也關好了門，點開那個視頻平台，手指在鍵盤上動了兩下，打下“大非”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