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玉去了廚房,連碧正把沈沅的裝盤,並不搭理連玉,隻裝好了喊小丫頭遞給她。
廚房不大,人多難免不寬敞,連玉身後的小丫頭接過菜肴便去門外等她。
連玉堆起笑對連碧道:“好姐姐,夫人有個差事讓我交給你。”
連碧看她一眼,並不說話。
連玉接著道:“夫人說侯爺最近算賬辛苦,讓你每日下午做一盞明目的湯水送過去。”
連碧疑惑道:“這是夫人說的?”
“我還能誆你不成?不信你待會自己去問夫人,今日下午便要送去。”
連碧猶豫了一陣,點頭道:“行,我午後便做。”
說是如此說,連碧到底對連玉還是不信任的,尤其是要做給侯爺的湯水,她便在早間尋了個空檔,去沈沅屋中問道:“夫人,早間連玉說您吩咐給侯爺送湯水,奴婢特來問問是做甜羹還是煲湯?”
沈沅對此也不甚了解,便道:“侯爺並無忌口,你看著做吧,做些明目的便行。”
倒是與連玉說的無二,連碧應是,心中疑惑放下,行禮回了廚房。
沈沅偏頭與連翹嘀咕:“連碧倒細致謹慎,還專程來問我一聲。”
連翹想了想回道:“想來是夫人頭一回給侯爺送東西,連碧拿不準吧。”
沈沅反應了一瞬,而後輕拍一下她的發頂,嗔罵道:“你都被連枝帶壞了,竟敢打趣我。”
連翹:“...”她分明隻是實話實說。
午後,連碧在廚下把羹湯熬好,正裝盞準備送去扶風榭,連玉便進了廚房。
連碧疑惑道:“你怎麼來了?”
連玉笑笑,理直氣壯反問:“不是說了下午送湯水嗎?我來取啊,你難不成還沒做好?”
又偏頭看見一旁的盤盞,手上利落地把蓋子蓋上,催促道:“扶風榭可遠,再不給我到時候送過去未免就冷了。”
連碧想著自己上午已問過了沈沅,不疑有他,把盤盞給了連玉。
連玉端著送去了扶風榭,因她是溶月軒的人,豐淵對她很是客氣,在院門口就想伸手接過,道:“姐姐端了一路辛苦,我端著送去書房就好了。”
連玉穩穩拿住托盤並不鬆手,道:“我們夫人規矩重,要是隻道我來送個東西還偷這兩步路的懶,回去是要挨罰的。”
豐淵接觸沈沅不多,心裡想著她出身京城的伯爵府,許是管束下人自有規矩,便引著連玉去了書房,到了門口攔住道:“這裡姐姐就不好進去了。”
連玉並不糾纏,把托盤遞給他,道:“那便有勞你送進去了,我在廊下候著,等侯爺喝完把盤盞拿回去。”
連玉麵色自然,眼睛都不往書房中瞟一下,豐淵暗想,夫人院中的丫鬟果然規矩好,愈發恭敬接過,道:“姐姐快回去歇著吧,侯爺不定什麼時候喝呢,喝完了我送回去便是。”
連玉笑笑,道:“既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罷並不多停留,轉身就走出了扶風榭。
倒真不是那種有狐媚心思的丫鬟,豐淵看著她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背影,暗斥自己小人之心。
連玉走出扶風榭後暗自鬆一口氣,幸好自己思慮計劃多時又沉得住氣,要不今日露了馬腳可就白費了一番心思。
謝勉埋頭算賬多日,乍一聽聞沈沅送來了湯水,第一反應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待見到豐淵手中的盤盞,凝視半晌,竟有頗有守得雲開見月明之感。
連他那多年未來往的三舅母和表妹都收了禮,而他還是第一次收到沈沅送的東西。
他對著那盞湯水端詳良久,心中愉悅,下筆算賬都輕快了許多。
第二日,沈沅領謝啟出門赴宴,身邊帶著連枝連翹。
連玉見沈沅出門,掐著時間到小廚房,對連碧道:“今日下午要給侯爺的湯水彆忘了做。”
連碧皺眉問:“今日也要?”
連玉肯定道:“我昨日和你說的每日啊。”頓了頓又道:“不然你去扶風榭打聽打聽,侯爺是不是每日都在看賬本。”
連碧深深看她一眼,依言做了。
下午仍是由連玉端去扶風榭。
豐淵昨日便見識過她的規矩,今日仍舊引她到書房外,接過盤盞。連玉臉上掛著得體的笑,亦是放下就走,並未多逗留。
豐淵愈發覺得自己昨日是揣度是多心。
第三日,江時煙下帖相邀,沈沅出門去裴府赴約。
連玉暗道這是老天爺都在幫她,依舊午後從連碧那領了一盞湯,端去了扶風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