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山根和立夏坐在他們家小小的客廳裡吃晚飯,電視機裡播放著各種大大小小的新聞,立夏的目光盯著電視機,那個地方好像很眼熟。
“同橋河。”立夏念出口,她曾在木憶卿的相冊裡見過,夕陽映著一個男孩的臉,他坐在長長的椅子上,背對著鏡頭。
木憶卿對立夏說:“同橋河的夕陽一直都很美,西邊的山坡很低,陽光隻剩下半邊臉,地平線會被撒上一層金光,我總覺得,這樣的時光很多……”她哽咽了,沒有繼續往下說。
立夏不知道照片裡的男孩是誰,但那一定是木憶卿用生命愛過的人。
同橋河不會綻開彼岸花,但有一個人時常聽起念叨。
“如果選擇一條路離開,我知道,她不願同我一起,如果,我能在她時常念起的河邊離去,將來某一天,她會不會也偶爾記起我的臉。”
立夏的耳中響起這句話,這是木憶卿離開後立夏最後一次見木喬。
山根看著電視屏幕,握著筷子的手一動不動,那輛摩托車發出的那一陣轟鳴聲,他再也熟悉不過。
騎著摩托衝向同橋河的人,是木喬。
鏡頭轉向下一個地方,傍晚的夕陽中,同橋河邊上有很多散步的人,有一人手握香煙,站在馬路旁,好像是在等人,一陣轟鳴聲而來,手握香煙的人將煙掐斷,朝迎麵而來的摩托車手,摩托並沒有停下,而是徑直衝向那人,一片尖叫聲中,隻見一個人被摩托撞向路中央,從高高的半空中落下,路過的車輛迅速急殺,那一灘黑色的血跡已經淌過了車輪胎,在人們的驚歎聲中,目光隨著那一輛逃逸的摩托車,他衝出圍欄,朝著夕陽落下的地方,衝進了河中,湍急的河流,隻見像一坨廢鐵一樣的摩托被衝翻幾次,順河而下,河流中有一絲一絲的血跡,瞬間被衝刷乾淨。
最後人們的視覺下隻記得一個男子騎著摩托在霞光裡飛上天空,然後又迅速墜落,一切好像沒有發生過一樣。
山根已經放下了飯碗,這是一場悲劇,警察用來推理的那一套根本就行不通,一切假設出來的東西都是假設,不是案件血腥讓人作惡,不是人心變化莫測,讓人難以猜測,而是,有的人簡單如意,自始至終隻有一個目標,變化莫測成了過程,沒有任何計劃,才不會按照套路出牌,有跡可循變成無跡可尋。
立夏一口一口慢慢咀嚼著嘴裡的飯,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好像這樣的結果,她早已了如指掌。
阿氏已經看到了新聞,他坐在車裡,盯著對麵的酒吧,突然一陣警報聲拉響,酒吧被警車團團圍住,他爬上天橋,快速衝過馬路,擠過人群,裡麵的人被警察一一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