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立身於前,眼裡閃過幾絲驚訝,接著便是肯定,他沒看錯人,洛淵這小孩確實有些見解,但隨即而來的,又是不解。他依然不懂為何像洛淵這般通透,平時卻表現的如此糟糕。
輕歎一聲,他揮手讓洛淵落座。
洛鳶總算回了神,她收起了視線。
“講的不錯。”夫子讚賞一聲,便繼續上課。
洛鳶落了座,麵色卻有些惆悵,額前沁出些細密的汗水。臉色倒是看著一如既往,隻是人有些懨懨的,很沒精神的樣子。
臨近正午,那股燥熱卻隻增不減。蔚藍的晴空之上,隻是偶有幾隻飛鳥掠過,但是屋外的桃樹上卻站了許多,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洛鳶開始回想起舊時的校園時光,天也總是這麼亮,坐在教室裡,感覺屋外的一花一樹,一草一木都是極好的。
但即便是當時的她,也很難料想到這一天吧。
驀得,一個紙團在空中拋出一個完美的弧度,又“啪嗒”一聲落在洛鳶麵前。力度掌握的很好,不偏不倚的就落在洛鳶手邊。
洛鳶原本俯著的身子微微抬起,強打起了精神。
她睨著眼,即便是這麼簡單的動作,也很有幾分強撐的意味。
在洛鳶的印象裡,似乎隻有淩世才會乾這種無聊事。況且她來這時間雖不長,倒是招致了不少的怨懟,洛鳶以為,找茬的可能性或許會大些。
她忽而有些不想看了。
而淩世半撐著身子,一門心思的落在這邊。洛鳶轉眼時,猝不及防就與他對視上,臉上那抹淡然的笑意還未曾收起,便落於洛鳶眼底。
他先是發愣,轉而又多了幾分局促,下意識的掩飾,他衝洛鳶齜牙。像是在表現自己的凶神惡煞,但太過蒼白,反而顯得滑稽。
洛鳶歪了歪腦袋,想來是應該笑的,可綜合淩世這些天來的表現,她又覺著不太合適。
一來二去的想,洛鳶隻是略略轉過身,確保自己的餘光裡都不要出現淩世的身影,就像一切從未發生,而淩世見此,卻是一陣難以抑製的紅暈浮上麵頰。
他是想再解釋些什麼的,可發現言語又是那樣蒼白,最後,隻能作罷。
許是淩世一事攪亂了洛鳶的思緒,她手指輕撚,還是下意識的打開了那張紙團,紙上一團墨黑,字寫的有些歪歪斜斜,好在勉強還能認清。
“洛公子,我需要你的睡眠秘籍,厚禮重謝。”再下麵,就是落款,看著不像字,倒像是什麼簡筆畫。
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洛鳶也沒太認清。
輕輕扶額,有些無奈。隻是不曾想有人會為著這個來問她要法子。
沒當回事,洛鳶擱置一旁,也不探究究竟是何人遞上的紙條了。
她實在太困太困了,剛又被夫子點醒,現在再睡去,未免太過混賬了。
冗長的一節課,洛鳶強撐著,幾乎是精疲力竭。
剛下課,她便無力的趴在桌上,冰涼的木麵貼近她的臉頰,意外的有些舒服,徐徐的暖風從屋外吹了進來,已然到了中午,一屋子的人幾乎都散了,而洛鳶卻不想動彈。
頂上的光暈被遮住了少許,一個龐然的巨影落在眼前。洛鳶疑惑起身,一撇頭,就對上一雙水靈靈的眸子。
麵前的少年一襲白衣,銀線勾邊,頸上也泛著銀色的妖紋,熠熠生輝。體態很好,但神情卻有些憔悴,眼下還泛著烏青。
“洛公子,救命!”瞧著是人畜無害的樣子,卻說出十分驚世駭俗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