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他一次次的受傷,無人詢問。
明明他與將軍府的關係這樣近,可慕皓又覺得是那樣的遠,他們從一而終所做的,也許隻是為了洛鳶罷了。
所以他一個被有心安插的眼線,也會顯得如此可有可無。
可今日,洛鳶所說的話,究竟又是什麼意思。
他恍惚的看著眼前人的側顏,從那副單純的麵孔之中,他實在瞧不出任何的異樣。
“阿澤,你信我,我在學府裡學得很認真,很快,我就能將你帶出那煉獄了。”洛鳶半闔起雙眼,正說著,音調卻愈發低了。
她奔波了一日,身上的傷反反複複,還總是提心吊膽,說起來,精力也到了極限。
她真的倦了。
燭火,再次熄滅了。可窗還是緊閉的,不是風在作祟,吹熄燭火的人,是慕皓。
在無邊的漆黑之中,靜默無聲。
連帶著那些翻湧的情緒,也藏匿而起,再不袒露任何異樣。
你最好,不要騙我……
那雨零零碎碎的下了一夜,隻一晚,也不知打落了多少殘花。洛鳶本以為她要忐忑的睡上一晚,可出乎意料的,她睡得,異常的安心。
可晨曦未露時,她又被人喚起,意識還未回來,旁邊已有人為她梳妝。她迷迷糊糊的套上了一件又一件衣衫,耳邊傳來的,是珠環清脆的碰響。
不知多久,她的頭墜了又墜,幾乎要旁邊人一直扶著,才能勉強直立。
“小姐,醒醒,不早了,已然喬飾好了。”阿珠喚回洛鳶幾分神思,她費力的睜開眼來。
“我看那,小姐今日去,怕是要驚豔旁人的眼呢。”身邊有旁得丫鬟傳來逗趣聲,似乎很是滿意洛鳶今日的著裝。
她眉眼略挑了挑,入目便是眼尾那嫣紅的鳶尾花色。
原主本就膚白,所以這豔色倒是襯她。可即便如此渲染,整體看上去,卻隻是莊重,而並非妖冶。
以此來應對如此宴會,倒很是妥帖。
洛鳶放正神色,端正姿態。這宴會隆重至此,即便她不能做到十全十美,為原主增色,也必然不會拖累原主的名聲。
順著丫鬟的牽引,洛鳶隨慕皓上了馬車,期間洛河和楊言倒是反複叮囑,似乎很是不放心那君,但對於宴會,提及的倒實在算不上多。
洛鳶不禁對那位君的存在,有了幾分好奇。
說起來,原主對於這位君的記憶實在少的可憐,可按慕皓的經曆推測,那君必然也並非什麼英明的君王。
可權重如將軍府,何以忌憚如此。
洛鳶垂坐車內,心緒卻早已飛遠,她雙目渙散,隻是無意識的落眼窗外。車內兩人,倒是意外的靜。誰也沒什麼開口的意味。
對於慕皓而言,他似乎還在品味昨晚發生的一切,半撐著,他送去不少的餘光,可翻來覆去,卻隻有眼前人那平靜的側顏,淡到他以為,昨晚種種,隻是幻覺。
洛鳶略一抬眸,便撞入眼前人的眸間,似乎是有被她窺見的心虛,慕皓下意識的便移開視線,想裝作若無其事,可麵上那少許的局促終究還是傾瀉出他的心事來。
洛鳶不明所以,隻是撇了撇眼,頂上的冠精美至此,即便不多想,也能一眼瞧出其的沉重,以至於她一路來愈發的小心保守,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見洛鳶隻是沉默,慕皓慶幸之餘,反倒生出些鬱悶,他的心事似乎隻他一人煩擾,而身邊那人並無絲毫的察覺。
“阿澤,多日不見君,我若有不妥貼處,你可提醒著些。”遠處晨光尚不明朗,洛鳶攢著幾分笑意,卻一心看向窗外,也不知外麵究竟有些什麼在吸引著她。
“自然。”慕皓回道。
“將軍府向來儘心儘力辦事,君心甚慰,隻是久不見你,想著念著罷了。”
洛鳶聽著好笑,慕皓說的反話,她都明白,說起來,她與慕皓也並非沒有說開,隻是撇去那晚的環境,有些話,已然不能放在明麵上了。
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知道你念著城中閣子的糕點,我一早便托了小廝去買了,嘗嘗?”兩人點到為止,對於那些隱秘的話題並未深究。
反觀慕皓,不知從何地端出一食盒。
詫異的撇了一眼,洛鳶來了興致,俯身而去,兩眼放光的看著,一眨不眨。
通過了第一場武試,她再也沒那般饑餓過,不過嘴饞這個毛病,是本來就有的。
原主與她不同,弱柳扶風一般的身姿,對於什麼東西似乎都隻是點到為止的態度,即便有喜愛的食物,也隻多嘗一兩口罷了。
洛鳶以為是世家小姐的規矩重,並未過多的在意。
慕皓買的種類很是齊全,但並非全是原主愛吃的,她去了趟學府,變化如此之大,慕皓心思縝密,對她有所懷疑,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