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騙我。”洛鳶問。
“我給你換的這張臉,是我兄長的,故而很是熟悉。”嚴祠答,莫名有些無奈。
“目的呢?”洛鳶再問。
“兄長多年前亡故,屬實思念。”
“噢?這便是你的交代。”洛鳶的笑意,收了幾分。“先不說你將亡故之人的臉換於我,再說你兄長,精靈族何以是如此相貌。”
“我父親從前收養了許多可憐人,故而我兄長並非是與我有血緣關係的那種。”
嚴祠答的滴水不漏,他麵色消沉,心如死灰,倒真是一幅感懷亡人的模樣。
“你做這生意也許久了,形形色色的人,為什麼選中了我。”洛鳶不為所動,繼續拷問。
“多數人來這,都是想換一幅好相貌,隻你不同,尤其是兄長顛沛多年,身形削瘦,與你很有幾分相似,所以……”
嚴祠頓住了,但洛鳶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說的情真意切,洛鳶本該為他的情誼所感動,但不知為何,洛鳶卻覺得沒這麼簡單。
從一開始便被人算計了一道,到了如今,她已經沒有能力再承受換張臉的代價。
“你擅專此事,莫非要我一力承擔這些後果。”洛鳶的表情,看著很是不善。
“亡兄故去多年,在這世上除了我,怕再無人知曉,姑娘儘可放心,不會有什麼後果。但此事我有意隱瞞,先斬後奏,未免對不起姑娘,姑娘想要任何補償,我嚴某都會儘力而為之。”
洛鳶就這般用探究的眼神看著他,眼前人垂頭悶聲以告,身形顯得愈發弱小,可恍惚之間,洛鳶又仿佛看見了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而用著的,是她這張臉。
嚴祠在撒謊,而他究竟隱瞞了些什麼呢。
洛鳶猜不出來,但她覺得,這日後會是個隱患。
想到這,她的心情更加鬱悶了,看向嚴祠的眼神裡,也帶出幾分淩厲,長久的沉默,嚴祠覺著眼前的小姑娘遠比他想象的,還要難搞。
他與孫吳的糾葛,是一早便積下了,那時的孫吳想要他的命,所以他便拚儘全力去逃,好幾次的險象環生讓他意識到,妖族早已沒了他的容身之處,所以他奪取了一個精靈的身體,又隱居人族,這才安定下來。
原本,他隻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性命更是任人宰割,不曾想換了新身份,來了新地方,他居然憑借著自己的能力,在這異世裡占據著不大的一寸地,自從意識到這點之後,嚴祠又開始動了報複孫吳的念頭。
他瘋狂的去了解孫吳的一切,靜待一個報複的時機。
而洛鳶,便是他所偶遇的機會。
嚴祠甚至於可以想象出孫吳的心情,瘋狂,暴虐,同一張臉,不論是否是同一人,他都會對洛鳶下手,而到那時,再告知他真相,他又會是何種神情呢。
以前是他像對待垃圾一樣的來憐憫自己,而此刻,他也終於有機會去嘲諷他的道貌岸然。
從前那不可一世的孫氏子,也會有遭人唾棄的一天吧。
“你有什麼可補償我的。”洛鳶位居高位,將他的醜態儘收眼底,看得愈清晰,便愈發唾棄,不明不白被人擺了一道,偏偏還沒有辦法來補救,洛鳶並不以為自己能從嚴祠手裡占到什麼便宜。
“想來以姑娘的身份地位是不缺什麼的了,但我尚有一些本事,若姑娘想用,儘可吩咐。”
嚴祠將自己的態度很低,對於自己報複的籌碼,他這點耐心,還是有的。
“你以為我需要什麼?”洛鳶反問,讓人實在難以捉摸出究竟是何態度。
“姑娘既為了改貌來,那我可以為姑娘你多提供些藥丸,每次轉換時服用即可,可以不必常來此處。”嚴祠答。
洛鳶倒是沒想著再換,但是日後難免有突發情況,嚴祠既提了,那她便照單全收。
不過這東西過於雞肋,隻得這一樣,她深以為自己實在是太虧了。
而且洛鳶實在不信他,用他這些東西,洛鳶倒是怕自己再被他利用。所以要讓他自願的,是最好。
“我近日來遭人暗算,你可有什麼防身的法子。”
“暗算?”果不其然,嚴祠聽到這個消息,要比之剛剛激動的多。
洛鳶深信他會為自己尋來些好東西的,畢竟她的作用,還沒被發揮完全。
嚴祠匆匆去了彆屋,尋來一銀色軟甲,洛鳶遠遠瞥見,興味倒是很濃,隻不過麵上依舊冷淡的很,“這是何物?”她問著。
“精靈族人巧製武器,對於這些防身的物件也很有造詣,我拿著的,便是其中一種,品質尚算不錯,若是人族擊上,必然毫發無傷,其餘族類,受一兩重擊,可無事。”
嚴祠視線追隨,想必價值不會太低。
洛鳶順勢接過,那冷峻的眉眼,總算緩和了幾分。
遇上溪仁,她還是沒跑,但對於接下來的人族戰役,倒是有用的很呢,她實力強,也不拘著自己用。關鍵時刻,說不定真能幫上不少。
她此行的目的解決了,又得了些寶貝,洛鳶也不願再去多慮那暗藏的算計,任務本不簡單,她每日過著,亦不是刀尖舔血呢。
嚴祠不過給自己加了碼,洛鳶看得,倒是開。
趕著日落前,洛鳶又坐上了回去的車馬,她可沒有一刻忘記,在學府裡,還留著個大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