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低沉的應著,但心裡都是說不出來的煩悶。
“我們折損了這麼多人,還有再戰的能力麼?”有臣子在下詢問,言語裡是自己都讀不懂的寥落。
每次戰役,漠兵從不留手,傾巢出動,這才幾日,雙方都損失了這樣龐大的的戰力,他們圖謀什麼。
“若是能與將軍彙合,我們就不必再與漠兵刀劍相向了。”秦安答。
“秦將,你是說,我們馬上要贏了?”四下有喜悅的驚呼聲,引得眾人紛紛將視線送去。
“這麼快了,這也太不真實了。”
……
“漠兵真無人可用了?”洛鳶蹙起眉來,質疑不解的話語脫口就出。在一眾雀躍中,她顯得格外的冷靜,慕皓在座點頭,仿佛也在認同洛鳶的疑問。
“你父親是這麼說的,我源源不斷的派人打探,收集線報也得出的就是這個結果。”
秦安知道她不明白,說實在的,若非他步步求證,這個結果也並不能讓他信服,可事實擺在這裡,漠國不可能憑空變出人來給他們賣命效力。
所有的兵力,付之一炬。
他們就是在短短幾日與漠兵拚出個兩敗俱傷的結果,這就是真相。
儘管真相本身也疑竇叢生。
“摩鑒他們圖什麼,焰城尚且失守,他們沒有兵力,就等於被困在億國,億國可沒人會放過他。”洛鳶荒謬的扯著唇角。
“也許他早就逃了,也許他以為漠兵的雷霆之勢定然能將我們擊潰,戰場有很多瞬息萬變的事,洛小姐大可以樂觀些。”
“秦將既然求證過,那想來也不會有差錯吧。”
“摩鑒帶著從邊城一路南下的兵力有限,除非他們再度攻破邊城,否則漠國的兵也沒那麼容易進來,可倘若真如我所說,鵝城不會收不到消息。”
“再說,漠國近些年來並不曾大量征兵,明麵上的數字我們也都清楚,不會再遺漏什麼了。”
他們你一言我一句的勸著,不過勸來勸去,都勸的是她一個人。
洛鳶無聲的歎了口氣,語氣不自覺的便弱了兩分“會有彆國借調的嗎,邊城一戰就是彆國開的頭。”
“是有這個可能。”秦安伸手,打斷了底下的爭執。“但億國勢大,能與我們所抗衡的總歸是少數。”
“這件事並不急著論斷,興許將軍早有決策,解決伏擊的敵兵才迫在眉睫。”
“你們從戰場上回來都或多或少的受了傷,所以這次行動便由我領兵。”秦安一錘定音,話語間壓根沒留什麼轉圜的餘地。
“將軍,將軍!”黎強有些著急,連著喊了幾聲卻被秦安掃來的眼神生生遏製。
“城裡的兵不要再用了,我去往溪道之時要途徑璃州,那邊沒有戰火,兵力能借來解一下燃眉之急。”先前有了一點打算,現在說出來倒也痛快,他的這些部下經事少,真刀真槍打起來難免失了神智,今日一會,若沒什麼可靠的提議,那便當作通知,讓他們心裡有個數。
話畢,秦安轉移視線,不曾想還未定神,洛鳶就開了口。
“將軍,我與你一同去。”
秦安點點頭,隻道“好,即刻動身。”態度之爽快,就好像他從一開始便是這個打算。
秦安起了身,洛鳶也沒拘著,亦步亦趨的跟上。
若摩鑒真的氣數已儘,那她這次必定親手取他性命。
“我也去。”擲下茶盞,慕皓冷眼出聲。
風乍起,吹得這間小屋的紗幔狂舞,盞碟發出清脆的碰撞聲,一個沒持穩便斜倚著桌案,茶水傾覆,淌過木紋,最後泄落地麵。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二皇子情緒不佳。
秦安掀簾的手慢了一瞬,那紗便繞過他直直纏起了洛鳶的衣袖,洛鳶心煩的扽住,轉眼就回頭看向慕皓,微頷首抬眼,便隻瞧見她盈盈一笑,安撫之意甚濃。
“二皇子,溪道那處算不上什麼苦戰,我帶洛小姐也不過是知她思父心切。鵝城此刻雖已平安,但城內仍元氣大傷,之後幾日,怕是還要煩擾你。”秦安這話說的恭敬。
君臣有彆,秦安不是莽夫,非要惹怒慕皓。國都內的形勢波詭雲譎,他那些線人除了打探到了戰場的消息,同樣也從國都內了解了不少情報。
他先前本不把這兩人放在眼裡,現在聯係起來,國都內的那場鬨劇未必不是他們的手筆。
他太輕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