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傷疊著舊傷,日夜兼程,彆說她是人族,即便身有法力,也會疲憊。那刀刃雖刺的深,卻不足以致命,但她身體虛弱,若不調理,彆說外傷難愈,不久之後,怕是整個人也要徹底垮了。”一步步走到寒影的麵前,那郎中神態自若。
佝僂著身子,那郎中徐徐抬眼,對寒影對視,他坦誠自在,遠不必畏懼少年的戾氣,可不知為何,還是會被少年眼底的那絲陰寒刺痛。
“我送鳶鳶回學府。”洛河聽罷,總算回了神,他鎮定心緒,轉眼看向寒影。“學府有最好的精靈族醫師。”
“但現在必須先取刀,止血。”態度堅決,洛河毫不退讓。許是知道洛鳶會沒事,洛河轉而思考起了現在這個棘手的情況。
從見麵到現在,寒影從未提及他的身份,即便關心不假,洛河也不能將洛鳶交予他。
“我與洛鳶是同窗,自然會將她安全的帶回學府。”寒影撫額,輕佻的笑了笑,“人族世道已經亂了,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能護住她?”
從那城中走一遭回來,沒人比他更清楚億國接下來要麵對什麼。
“我現在就帶她回學府。”篤定又冷漠,寒影的態度不容反駁。
“洛”
“將軍?”方才吐出一字,他又頓了頓。許是想起什麼事,他禁不住的勾著唇。欲掛不掛的笑不知究竟是諷刺亦或是其他。
“你自己的女兒,應該會為她做出最好的選擇吧。”仿佛通透人性,他放聲疑問。
話剛畢,寒影已然拂袖起身,一手托肩,一手環膝,就要將洛鳶抱起。
他要帶她回學府……
“寒影!”
一聲夢語,幾番焦灼,幾番急切。
她伸手,死死扽住了少年的衣角,竭力製止著他接下來的動作。
“我不回學府!”她抿著唇,在意識回歸的那一刻,劇痛便襲來。
洛鳶暗罵,麵上卻不得不強撐。
而少年小心的托住她,就仿佛捧住了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甫一對視,那嘴邊三分的決絕即刻消失,洛鳶陷入那道深紅的漩渦,不可自拔。
她試圖清醒,可她忘記了思考該如何應對這個局勢。
在這個瞬間,洛鳶心頭閃過許多複雜的心緒,有自責,也有心虛,許是很少在少年渾濁渙散的雙眸裡窺見這份純粹的擔憂,所以即便抵觸他的選擇,洛鳶再沒了一絲強硬。
她虛弱的喘著,眼皮半闔不闔的開始起伏,係統沒給她留多少時間,她又要陷入昏迷了。
“求求你,我不能走。”濕粘的汗纏動著發絲,許是疼痛難忍,她額上青筋凸起,原本就憔悴,此刻乞求,愈發叫人於心不忍。
而寒影一動不動的看著她,拔足深陷,他僵著唇角,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可半晌,卻隻是無聲。
從清醒的到再次昏迷,寒影一字未說,而心裡卻不由得掀起了驚濤巨浪。
他想說,他憑什麼要聽她的,可投射到身體上,卻還是默默將她放回。少年雖削瘦,卻有力,將她輕巧放回時,幾乎沒有感到絲毫的痛苦。
撇開頭,他止不住的想要將那張陌生的臉從他的腦海裡撕裂,因為這明明白白的袒露著他被欺騙的事實,可不論他怎麼做,都隻是徒勞。
千言萬語到最後,隻剩下不忍心了。
默默轉身,寒影步步沉重,戀戀不舍的移開兩步的距離,他又繾綣不安的轉頭望去,夜色深重,唯有那雙暗紅的眸子熠熠生輝。
“請務必救回我女兒。”隨著寒影離去,洛河也沒有在此多加打擾,隻留下那郎中,然後闔門離去。
緊接著,來來回回的人手便絡繹不絕的進了屋中,誰都知道外麵這個煞神不好惹,為了自己的性命,說什麼也要將裡麵的人救活。
……
係統空間內,洛鳶無力的仰躺在地,閉目養神。
這次係統給她開了特權,讓她難得沒有陷入昏迷,期間還放她意識回歸了一次,洛鳶受寵若驚。
身上穿的是來時的衣物,滿身的破敗,滿臉的血漬,心想著眼不見為淨,洛鳶坦蕩的躺平。
這是係統所賦予她的空間,但她幾乎不曾涉足這個地方,許是進度推動的太慢的緣故,除了斬翎,幾乎再沒從這給過她什麼東西。
洛鳶皺著眉,心緒卻愈發的煩。
她明明隻想攻略反派,可與這個世界的牽絆卻在這個過程中不可避免的越來越深。
她還能回去麼,洛鳶總是在想。
可無論她想多少遍,這個問題卻一直沒有答案。
“宿主,反派好感度大幅上升,請再接再厲。”
許是難得空閒,係統第一次非官方性的讀取了洛鳶的想法並給予了回應,耳邊毫無征兆的響起係統那冰冷的聲響時,洛鳶甚至於嚇了一跳。
她惶恐的眨了眨眼,然後又迅速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