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時清全然沒有閉嘴的自覺:“你不喜歡Alpha就行,乾媽都擔心死了。”
這麼囂張?冷潤喬決定澆熄他的氣焰:“我要是喜歡Alpha,第一個不放過的,就是你。”
路時清卻一點兒都不害怕,畢竟按照冷潤喬的性格,不管喜歡的是誰,不管付出多大代價,哪怕是把人綁了他也得得到。他們從小就是鄰居,要能成早成了:“我隻希望你以後不要搶我的Omega。”
到底是他開情竅太晚還是周圍人太早啊?看著路時清隻吃了一半的餐盤,冷潤喬確認他才是標準的,於是他扒完最後一口米:“彆逼我扇你,吃完飯抓緊走。”
由於路時清的磨磨蹭蹭,他們剛出食堂就打了一陣鈴聲。鈴都響了,不管遲到多久都是遲到,況且周圍還有很多人呢,冷潤喬決定雙手插兜慢悠悠地走回去。但是路時清怕得跟什麼似的,非要拉著他往四樓飛奔。這反倒激起了他的勝負欲,於是,冷潤喬跑進班裡的時候,還有空回頭看。
他臉上的笑容才將將綻放,就凝固了起來。有人撞到了他,準確來說,是他撞到人了。冷潤喬看著倒在地上的人,愧意就成了嫌惡:“喂,你還能起來嗎?”
白晚錆蜷縮著,忍受劇痛,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模糊,嘈雜的聲音自遠處飄來,卻怎麼也聽不清。他不被被人注意的願望,終究還是沒有實現。
冷潤喬呆呆站著,緊皺眉毛居高臨下地看著躺在地上不回答他的人。他們隻是撞了一下,他什麼感覺都沒有呢,怎麼地上的人就連嘴唇都沒了血色?
兩人各懷心思,一時間就這麼“僵持”著。直到路時清想扶起白晚錆未果,去晃罪魁禍首:“你愣著乾什麼,還不快把人送醫院去?”
冷潤喬這才不情不願地撈起白晚錆,朝醫務室跑去。
校醫聽完他沒有感情的描述,輕輕按壓白晚錆的尾骨。沒有感覺到骨擦感,他這才脫下手套,回桌寫記錄:“沒骨折,但是最好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有沒有骨裂。”
“沒骨折?”冷潤喬驚道:“那他怎麼疼成這樣啊?”
校醫抬起眼皮,徐徐剜了他一眼,嘴上的口罩都隔不住他的無語:“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皮糙肉厚?”
……他確實是皮糙肉厚,冷潤喬看向仍舊沉默地仿佛被定住的白晚錆,嫌棄地往旁邊挪了挪:“那您不給開點止疼藥?”
校醫不想理他,於是他去問一直低著頭的白晚錆:“小同學,你還疼嗎?”
突然被叫到名字,白晚錆渾身一顫,良久才緩緩搖了搖頭。冷潤喬看著他溫吞的動作,隻覺五臟六腑都要被他氣冒煙了。他昂著頭,也不壓聲:
“不疼還讓我抱著你走了一路,沾了一身的味兒……”
怎麼受傷的是他,到頭來被埋怨的還是他?白晚錆捏緊拳頭,倔強地抬起頭,看向陰陽怪氣的人:“我……沒讓你……”
本就沒組織好的話語被生生打斷:“嘁,你以為我想抱你啊,你身上的味兒熏得我眼睛疼……”
說著,冷潤喬又往旁邊移了移,快要撞在鐵皮櫃上。白晚錆看他甚至捂住了鼻子,也就不想再跟他爭辯了。他的力氣本來就小,萬一惹怒了冷潤喬,最後難受的還得是他自己。於是,白晚錆重新垂下頭,不說話了。
校醫看著兩人的反應,也覺得好笑。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對Omega那麼有敵意的Alpha,仿佛置身在Omega的信息素中,能讓他掉塊肉似的。他嗅了嗅空氣中彌漫的花香,疑惑道:“木香花的味道,不好聞嗎?”
聽到校醫的話,白晚錆猛然抬頭,本就蒼白的臉這下就更無血色了。他和兩個Alpha共處一室,隔離貼卻在這個時候失了效,空氣中又滿是木香花的花香味兒,他要怎麼解釋才能重獲清白?正當他糾結著是不是要衝出門去的時候,有個東西落在了他腿上,隨之而來的,還要一個冰冷的聲音:“自己換上。”
拿到隔離貼,白晚錆也顧不得在場有什麼人了,他迅速扯掉被汗水浸濕的隔離貼,換上了新的。
空氣中的香味逐漸消散乾淨,校醫才擱下筆:“好了,你們可以走了。”
冷潤喬打開門,示意白晚錆先走,但是他還沒走出門呢,就又聽見了校醫的聲音:“順便說一句,木香花很好聞。”
信息素是私密的東西,尤其是Omega的信息素,否則也不會有隔離貼存在。但是這件事,無論如何都是他錯了,白晚錆隻能白著臉悶頭往前走,冷潤喬卻忍不了這樣的輕浮之言。他轉過頭,冷冷地盯著校醫:“給Omega看病的時候,不是也要有個Omega在場嗎?”
“是啊。”校醫抬起頭,麵無表情。
“為什麼校醫室立馬就隻有你一個Alpha?”
校醫往後轉了轉椅子,完全靠在椅背上,笑得溫和:“我同事發情期,請假了。”
不反思自己就算了,還敢挑釁他,到底是有多大的背景啊,在他麵前裝爺!冷潤喬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表情,“那看來,我得給學校提點意見了。”
校醫攤開雙手,挑了挑眉:“非常榮幸,能聽到您寶貴的意見。”
操,實在是囂張!冷潤喬自知沒有不說臟話就能氣死人的本領:“愣著乾什麼,還不抓緊走?你還真以為他隻是誇你信息素好聞啊!”
呼吸到新鮮空氣,白晚錆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他稍微直起腰背,微微擺動著雙手。尾骨疼著,走不快。冷潤喬難得靜下心來,不疾不徐地跟在他身後。
正午的陽光灑在白晚錆身上,將那段白皙的脖頸照的發亮。盯著那塊肉色的凸起,冷潤喬不禁想,還好他的隔離貼是防水的,不然又得被迫聞他的味道。不過,木香花的氣味兒,是挺好聞的。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冷潤喬警惕起來,挖苦道:“你們Omega是不是都這樣啊,見到個Alpha就想往上貼?”
今天受了無妄之災,又被抱著經過那麼多人,第二天他不被議論才怪!現在又被這樣羞辱,白晚錆忍了再忍,還是沒忍住。他轉過身,凶狠地瞪著比他高出不少的人:“是他在評論我信息素的味道,我什麼話都沒說,不是我想放出來的。”白晚錆胡亂抹掉不知何時流下的淚水,咆哮道:“還有,我最討厭像你一樣的Alpha,隻會把人想的無比齷齪,其實最臟的那個人,就是你自己!”
想他九尺男兒,頂天立地,現在居然被一個小小的Omega指著鼻子罵,說出去得讓人笑話死。冷潤喬閉上眼,再睜開時已經看不見那道瘦小的身影了。算了,不跟他計較。
不計較才怪!冷潤喬突然大步向右邁步,挑了棵最近的榆樹,給了它一拳。翠綠的枝葉撞到一起,驚擾了正在吸食汁液的蟬,亂叫著飛遠了。他稍稍咽下一口氣,撫平被他打掉的樹皮:“媽的,好心當作驢肝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