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與塵 他隻是一顆小小的,在陽光下也……(2 / 2)

攀援[ABO] 丨一丨 5068 字 11個月前

冷潤喬站在原地目送他們離開,而後轉身回屋。房子內家具的擺設和昨天一樣,住在裡麵的人沒多也沒少,但是一切又都不一樣了。午後的陽光照在屋內,反射的陽光變成牆上形態不一的光團。冷潤喬就坐在沙發上,盯著緊閉的臥房的門。

隨著太陽的移動,光線變得很長,飽和度極高的橘黃色傾灑在門框上,又移到白色的木門上。鬼使神差的,冷潤喬站起身,向鍍了一層絨衣的門走去。

門沒鎖。

他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後怕,慶幸他還是那麼相信自己,後怕他的危機意識過於淡漠,讓他有了可趁之機。

床上的人已經睡著了,冷潤喬就蹲在床邊,借著夕陽的餘暉,細細描摹他柔潤的麵龐。白晚錆眼皮微微發腫,應該是大哭了一場。真是難為他了,明明自己就在門外,愣是沒聽到一點兒哭聲。想到這裡,冷潤喬又有些心疼,因為讓白晚錆那麼傷心的人是他。

冷晟之前對他講過,如果喜歡一個人,就一定要表白。正式在一起了之後,才可以做親密的事兒,不然就是耍流氓。他一直記得,並且做得還算可以。隻要他們沒有確定關係,自己就一定不會越雷池半步。在白晚錆受到身體或者精神上的傷害中選一個,他隻能選擇看起來威力更小的那個。冷潤喬仰起頭,無奈歎息。

似乎是聞到了他的味道,白晚錆原本就皺巴巴的眉頭,凹地更深了。冷潤喬注意到細小的變化,伸手就要幫他撫平,隻是還未觸及到他的肌膚,就被門鈴聲打斷。

做賊心虛的冷潤喬收回什麼都沒摸到的手,放慢動作起身,朝門外走去。

次臥的門再一次被關上,此時,屋內最後一絲光線消失,夜幕來臨。

麵對一桌子的硬菜,冷潤喬卻一點兒食欲都沒有。他像靈魂出竅一般,撐著臉支在桌子上,眼睜睜地瞧著熱氣消散,索然無味。

晚八點,冷潤喬的魂終於歸了位,他在廚房一陣忙活之後再次走進次臥。屋內的呼吸平穩且清淺,空氣中飄著淡淡的木香花香,被窗外一陣風吹散。走到床頭的冷潤喬彎下腰,顧著距離隔著被子拍打他的肩膀,輕聲喚道:“起來吃飯了,我熱好了。”

屋子裡沒開燈,白晚錆卻好像能看清冷潤喬的表情,無非是隱忍的渴望。他再也不想看到這樣的表情了,於是他轉了個身,悶聲回答:“不想吃。”

說話甕聲甕氣的,卻還記得要對他發脾氣。冷潤喬覺得有些好笑,但他還沒來及笑出來,就被無力感打敗。於是他又扯了扯被子:

“你要是生氣,打我罵我都行,彆作踐自己身子。”

睡到一半被人吵醒已經夠不爽的了,冷潤喬還一直在他耳邊講話。白晚錆乾脆大被蒙頭,躲了起來,半天才恨恨道:“你是誰啊,連我吃飯也要管!”

知道他不想跟自己待在一起,冷潤喬勸道:“這頓飯是特意為你做的,所以我應該沒資格跟你坐一個桌子。等你吃完了,我再去吃。”

蒙在被子中的白晚錆抹掉眼角的淚水,平緩心情。等他覺得自己可以出來了,才迅速穿鞋起身往外走。剛走到門邊,他突然眼前一黑,腦袋暈暈就要摔倒。

“小心!”

見他彎腰去扶頭,冷潤喬將一切都拋之腦後,踩著床瞬移到他身邊,將人緊緊箍在懷中。

不出意外的,緩過勁兒來的白晚錆羞惱地掙紮,喘著氣站在一邊,倔強地看向地麵:“不用你管……”

“我!”他脾氣真是很不好,要不是看到了白晚錆驚恐的眼睛,恐怕他現在已經吼出來了。冷潤喬放鬆麵部肌肉,放低了聲音:“我隻是害怕你摔倒,反應太快沒細想。”

“那我離你遠一點,你看不到,就不用害怕了。”

白晚錆踏入客廳,冷潤喬則愣在原地。他長舒一口氣,走到大門口,自嘲地勾起唇角:

“我出去一趟,你先吃。”

聽到大門被關上的聲音,白晚錆才放下筷子,用力吞下鮮美的雞肉。整個喉嚨酸痛不已,帶出兩行清淚。他瞪著眼睛,透過淚膜,看向桌子上一堆山珍海味。這不是他現在就能擁有的東西,擺在他麵前也隻是借了冷潤喬的光而已。他隻是一顆小小的,在陽光下也不顯眼的塵埃,怎麼會和一顆光澤炫目的珍珠產生聯係。哪怕他不小心落在了珍珠上,借著珍珠的光,短暫地引人注目,過不了多久,就會被風吹開。

如果從來沒有靠近過珍珠,他這顆小塵埃會不會永遠無憂無慮地漂浮在空中,會不會就沒有現在那麼失落。算了,也不知道下次吃到這樣好的食物是什麼時候,不管怎麼樣都要吃進肚子裡。

外麵,冷潤喬正在大街上狂奔,涼風不規則地灌進他的喉嚨,所過之處,皆是一陣酸痛。不要錢的汗珠拚命落下,沒一會兒就洇進眼中,帶來刺痛。冷潤喬好似自虐一般,不顧肺部的抗議,不管肌肉的求救,不要命地跑著。再往前跑,就是人流量巨大的公園了,冷潤喬停了下來。前方是手牽著手欣賞自然的小情侶,右方是攬在一起,對著孕肚講話的夫妻。放眼望去,沒有一個人形單影隻。

這個世界好像對他不太友好。冷潤喬擦掉額頭上的汗珠,慢悠悠地往家趕。很久之前他經常掛在嘴邊的對於Omega信息素的討厭,希望不會和Omega糾纏在一起,好像是一語成讖了。那他現在許願,早日和白晚錆在一起,又得要多長時間才能實現呢?

回到家,目光能及之處,已經見不到白晚錆的身影了。冷潤喬坐在餐桌上,狼吞虎咽地掃蕩完剩下的飯菜,端著盤盤罐罐,打算清洗乾淨。

水流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到白晚錆耳中,他走出來,站到廚房內。

注意到身後多了一個人,冷潤喬手也沒停:“你回去睡覺吧,我來收拾就好。”

白晚錆沒走,“我是保姆,這是我的活。”

現在都九點多了,他的手已經濕了,沒必要再弄濕一個:“以前我也不是沒乾過”

“那是以前。”

話被打斷,冷潤喬才看見他連校服都沒脫,站在門口望著水池。冷潤喬訕訕讓開位置,回屋去了。

大約十分鐘之後,流水聲消失了,一陣腳步聲之後,是門被帶上的聲音,以及反鎖的聲音。他終於記得反鎖了,冷潤喬內心五味雜陳,索性去浴室放空自己,什麼都彆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