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帶了創可貼。”用目光撫摸了他的傷口無數遍後,白晚錆輕聲道。
冷潤喬一把薅住往右去的人,低聲嘲笑:“熱暈乎了?”見到白晚錆刀人的目光,他又慫慫地解釋:“這麼大條傷口,創可貼怎麼蓋得住。”
手背上的傷口用創可貼根本沒用,手臂上的,又沒必要用。白晚錆想了想,屈尊降貴地彎下腰,慢慢吹氣,希望能讓他好受一點兒。感受著手臂上涼絲絲的風,冷潤喬美得不知天地為何物,咧著嘴就笑,完全不顧忌對麵人的臉色。
或許是他們實在太有辱斯文,看不下去的冷麒嶺示意保鏢從一旁的儲物箱中拿出一個醫療箱,打開放在桌麵上。白晚錆抽空去看裡麵的東西,碘伏酒精,棉簽棉球,各種形態的敷貼,不同作用的紗布繃帶,幾款常用藥,甚至還有針灸針。設備齊全,主人應該挺惜命的。雖然白晚錆這麼腹誹,但是麵上還是說得過去的:
“謝謝。”
拿了東西,白晚錆很是熟練地沾濕棉簽,由內向外消毒,使掉三根棉簽。
他皮糙肉厚的,白晚錆卻怕他疼,力道輕柔的不像話,像是冰冷的羽毛撫來撫去,顫動了他的心房。冷潤喬又開始犯賤:“上麵的都結痂了,就手背上一點兒。”
正說著話呢,臉前烏黑的頭發突然變成白皙的肌膚,冷不丁和白晚錆對視上,冷潤喬立馬抿嘴表示不再出聲。他這才又轉回頭去。
看著冷潤喬變了色的手臂,白晚錆滿意地撈過兩片長長的敷貼,完完全全蓋住了他的傷口。做完一切,白晚錆想將桌子上的東西整理一下,隻是他還沒來及伸出手,就被一隻黑色的手搶了先。想起剛才發生的事兒,白晚錆有些膽寒,他挑了個舒服的坐姿,又往後挪,恨不得和冷潤喬互換位置。
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冷潤喬收緊摟在他腰間的手,另一隻則捂住了他的眼睛。濃密長睫輕輕搔著冷潤喬的手心,癢到心裡去。冷潤喬咽了口唾沫,快要蹦出胸腔的心臟因為白晚錆的靠近,跳動地更加歡快。懸在空中的手因為懷中人的掙動,觸摸到一片潮濕:
“頭發都濕了,熱不熱?”
這次冷潤喬沒有碰到他的額頭,但是頭發還是豎了起來。他想起那次的刺痛,又想起和冷潤喬在鄉下的生活,自然而然回憶起不愉快。於是,白晚錆半轉過頭,瞪著他:“明知故問。”
被瞪的人樂嗬嗬地拉掉他的拉鏈,幫著白晚錆脫掉身上的校服包棉襖,扔在書包上。而後,他也脫掉了身上的棉外套,放在棉襖上麵。又惹來一陣瞪。
他們的不加掩飾的動作看得冷麒嶺一臉不解。按理來說,再親密的小情侶,在對方的長輩麵前,也是要裝一裝的。然而他們卻沒有一點兒收斂的自覺。可要說沒在一起,這麼些天,他安排的人親眼看著他們住在一個房子裡。雖然刻意分開,但是不難查出兩人之前千絲萬縷的聯係,不然他也不會支使司機去撞對麵的無辜男孩兒。況且,他們倆的舉動,實在算不上清白。
冷麒嶺向前探身,亮出手腕處的金表:“你們現在到哪一步了?”
從他臉上看到的不是長輩該有的擔心,是帶著探究的猥瑣。冷潤喬握住白晚錆的手,冷聲道:“該做的都做了,不該做的也全做了。”
冷麒嶺閉上眼,享受地吸了吸鼻子,再睜眼時,臉上的笑容就真摯了不少:“那就是不包括完全標記。”
“還沒來得及。”
冷麒嶺笑著向後仰去:“我差點兒以為,你是不打算給他完全標記了。”
冷潤喬也笑:“我覺得我會隨我爸。”
“你和他不一樣,你和我一樣,都是頂級Alpha。”冷麒嶺伸出右手,做出拉攏的姿勢。
冷潤喬挑起一邊嘴角,不屑地掃過那隻不再年輕的手:“一家子出了兩個頂級Alpha,那還挺可喜可賀的。”
“一家子”被他咬的極重,正是代表冷潤喬不覺得對麵的老人是家人,看他的年紀,又是Alpha,估計是爺爺。和冷潤喬在一起待了那麼久,從來沒聽說過他還有個爺爺,也沒聽過偶爾來“督工”的冷晟和張蔚提起過這麼個人。那麼冷麒嶺估計是個風流種馬,而冷晟作為一個沒有按照他的意思去活的兒子,被拋棄了。
幸虧冷晟被拋棄了,不然也不能養出冷潤喬這麼好的Alpha。
正想著,平穩行駛的車子驟然顛簸,還未來得及收起的玻璃杯滾落到桌子底下。白晚錆想,如果不是冷潤喬緊箍著他,他的下場怕是要和玻璃杯一樣。等到車子再次恢複平穩,白晚錆的手甚至捏地冷潤喬生疼。
“彆怕,有我在,不會出事兒。”
白晚錆鬆開手,為自己辯解:“我沒怕,隻是車子突然變快,一時沒反應過來。”
“真棒~”
有些幼稚,但是白晚錆很開心,小尾巴都要翹起來了,又在看到冷麒嶺的臭臉之後放了下來。平心而論,冷麒嶺這個年紀,長得並不醜,甚至能配得上“儒雅”一詞,但是白晚錆就是覺得他礙眼。於是他轉了個方向,鴨子坐正對著冷潤喬,還摟住了他的脖子:
“我要睡一會兒。”
突然被投懷送抱的冷潤喬掩蓋住眼中的震驚,化為喜悅的情緒。他單手壓著人和自己貼到一起,另一隻手拿出手機給張蔚發了條消息,最後看了眼麵色鐵青的冷麒嶺,也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