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不是電子琴,那麼貴重,也不知道能用幾年。沈科疑惑更重:“為什麼要買鋼琴?”
“我聽白晚錆說,阿姨之前就喜歡彈琴,所以就買了一個。”不通樂感的冷潤喬隨便摁了兩下琴鍵,抱著箱子邊往門外走邊說:“這樣,你們沒事兒的時候都可以彈。”
琴身通體潤白,偶有一些金色的圖案,在霞光的映照下,變成夢幻的粉色。沈科走過去,珍重地撫摸光滑的琴身,笑道:“我都很久沒彈過琴了。”
隨著她的動作,屋內響起緩慢的琴聲,那是她懷孕時彈了無數遍的小星星。沈科閉上眼,感受著琴鍵觸碰她的手指,雙耳灌入的,是越來越熟練的曲子。沉浸在音樂的海洋中,沈科也就沒注意到從屋外走進來到兩人。還是白淩深把她攬了回來:
“不能費神,等咱休息好了,再彈也不遲。”
“我們來合奏吧。”從皓看著白晚錆道。
板凳隻有一個,冷潤喬又搬了個板凳,放到鋼琴凳旁邊。而後兩人退到一邊,做出“請”的動作,“音樂家們請入席。”
琴譜上擺在上麵,兩人卻看也不看。優美的旋律隨著兩人的動作傾瀉而出,圓潤的音符時快時慢,跳入眾人的耳中,描摹出天真爛漫的少女身形。在陽光下閃耀著,不知疲倦的,在草坪上跳起輕盈的舞蹈,誘著漫山遍野的野花綻開笑顏。
從前,冷潤喬對鋼琴這種東西提不起一絲興趣,現在聽到白晚錆親手彈奏的,才明白其中的妙不可言。直到手中多了碗米飯,他才愣愣地和白晚錆搭話:“之前光聽說阿姨鋼琴彈得好,沒想到,你也當仁不讓啊。”
白晚錆也不謙虛:“我會的東西很多,隻是你都不知道而已。”
“那我得加把勁,多深入了解。”
“你再這樣我就換位置了。”
白淩深就坐在白晚錆左邊,聞言就要教訓一下不禮貌對待客人的兒子,卻被一聲痛苦的“嘶——”打斷。
“怎麼了?”從皓緊張道。
路時清收回右手,藏在背後:“沒事兒。”
“你不會是手拉傷了吧?”
一直隻夾清淡的菜的沈科聞言就要起身:“我們家有紅花油。”
“彆!”從皓一邊小力揉著路時清的右臂,一邊安撫沈科的情緒:“阿姨您放心,他真不舒服了會說的。”
“等會兒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他剛剛下去搬板凳的時候就看見了樓下停著從家的車,從皓一出去,哪還能陪他去醫院,說不定他倆走得近了點兒,還得被司機打小報告。路時清不希望從皓為難:“我就是太長時間沒有搬重物了,沒事兒。”
“還能不能吃,我喂你。”
隻見路時清點了點頭,從皓就真的給他夾菜,用自己的勺子喂到他嘴中。路時清那傻子還笑嗬嗬的,完全不顧再場兩個正經長輩的目光。
原來手拉傷了,還能得到這種待遇嗎?冷潤喬裝作肌無力的樣子,筷子“啪嗒”一聲掉在桌子上,又調皮地掉在地板上。有些尷尬,渴望打破尷尬的冷潤喬捏尖了聲音:“哎呀!這筷子怎麼這麼重呀,我都拿不動了!”
和對麵的濃情蜜意不同,鐵麵無私的白晚錆冷冰冰道:“不想吃你可以下去。”
再怎麼說,冷潤喬也是客人啊,仗著客人的寵愛就肆無忌憚,實在不可取:“怎麼說話呢!”訓完了兒子,白淩深又打算安撫安撫受傷的冷潤喬:“小喬啊”
路時清小心覷了一圈,率先發出詭異的笑聲。或許是他的笑聲很好笑,也或許是他們腦海中都出現了一張冷潤喬的臉,妖嬈身姿的美人圖,飯桌上一時無人咽的下飯,除了叫出名字和被叫的人。冷潤喬深吸一口氣,笑道:
“叔叔,您還是叫我小冷吧。”
白淩深悶下一小杯白酒,給冷潤喬也倒了一杯。兩杯滿滿當當的酒撞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白淩深道:“小冷啊,今天謝謝你送來鋼琴,也謝謝你提前打掃了我們家。”
火辣的白酒燒灼口腔和食道,很快也將胃壁燒了起來。但是喝上頭了的白淩深可不管他喜不喜歡,一杯接一杯地倒,冷潤喬就一杯接一杯的喝。到了後麵,已經空了兩個白酒瓶,白淩深還支使兒子和冷潤喬換了位置。
一開始白晚錆還能坐得住,後來他發現冷潤喬是個實心眼,說喝酒真就一滴不漏的喝。偏偏他手穩,滿杯的酒愣是沒灑出來一點。都說喝酒傷身喝酒傷身,為什麼還喝?他上初一的時候,白淩深甚至因為急性酒精中毒進了醫院,現在還是不長記性。但是勸不動親爸,還勸不動冷潤喬麼。白晚錆往冷潤喬那邊挪了挪,與他耳語:
“你彆喝了,喝多了沒人送你回去。”
冷潤喬不喜歡喝酒,平常要是有人一杯一杯給他遞,他肯定要甩臉子走人。但是那是白晚錆親爸呀,萬一不小心得罪了,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給他使絆子呢。冷潤喬歎了口,又悶下一杯,道:“先管管你爸啊,他一直喝,我哪裡敢停?”
“爸,今天星期五,我在家。”
“我知道呀。”
“我明天要早起。”白晚錆聲音更大。
白淩深給他豎了個大拇指:“早起好啊,早起來讀書寫字,一日之計在於晨,不費光陰。”
一喝醉就嘮叨個不停,還聽不懂人話。沈科記掛著張主任交待她的,不能生氣,語氣也溫柔了不少:“他是讓你少喝點兒。”
白淩深大手一揮,扯著瓶子灌下去幾大口,“哈——”他夾了顆花生米,滿足地眯起了眼睛:“不多,我這半年,滴酒未沾。”
聽不進去,那她就不管了。沈科看向白晚錆:“晚晚,今晚媽媽跟你住。”
“好。”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老婆拒之門外的白淩深見冷潤喬沒有及時喝掉他倒的酒,不甚高興道:“小冷啊,咱們繼續。”
沒辦法,冷潤喬隻能繼續喝,賠笑臉的同時還要許諾:“今晚我來照顧他,你們就放心睡覺。”
“你會照顧人嗎?”白晚錆明顯不信。
冷潤喬樂了:“真當我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少爺?”
“明明就是……”白晚錆囁嚅道。
話音剛落,上一秒還在喝酒的人,趴在桌子上,打起了呼嚕。
“這是徹底醉了?”
白晚錆問:“你怎麼沒醉?”
路時清搶答:“他遺傳的乾爸,千杯不醉。”
“我是不醉,但是不睡。”
“什麼意思?”白晚錆疑惑道。
“酒喝多了就睡不著了。”
留下一句話,冷潤喬拖著白淩深來到臥室,不放心的沈科還是跟了過去,打水給他擦身子。
聽起來還挺厲害的,要是遇到考試什麼的,隻需要前一天喝醉酒,就能一夜不睡覺。從皓期待地看向路時清:“你能喝多少?”
縱然心有不甘,路時清還是實話實說:“三瓶啤的,一碗白的。”
“那你以後怎麼保護我?”
路時清繃緊肌肉,邊展示邊道:“我醉了,戰鬥力也是很強悍的。”
冷潤喬一回來就看到在秀肌肉的路時清,理所當然地問道:“明天回我姥家,你去不?”
“不去!”
“大冬天的,沒有農活。”
“不去!”
冷潤喬歎了口氣,故作心痛:“上次我姥姥姥爺還說想你來著。”
路時清過意不去,白晚錆更過意不去,都說好了要常回去看他們的,結果回來後一次都沒去過。白晚錆捏著衣角發問:“他們還好嗎?”
“想知道?”冷潤喬挑了挑眉。
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沒憋什麼好屁,白晚錆收回目光:“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
“很好,也很想你。”白晚錆的額頭上有一縷亂發,冷潤喬沒忍住,還是將它撥正:“我代替他們把思念埋在心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