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觸碰到的地方如有火燒起來,灼熱的溫度傳到他本就紅豔豔的臉蛋兒上。白晚錆慢慢直起身,拍拍臉蛋兒,慢條斯理地望了一眼注視著他的人:“你彆說話了,我,我要學習了……”
見到白晚錆說話支支吾吾的,冷潤喬也奇了。小麻雀平時和他在一塊的時候,也沒像現在那麼不好意思啊,難道是因為人多,才害羞了?
正想著,冷潤喬瞥見白晚錆手中的筆沒水了,他才明了,小麻雀不是害羞,是緊張。他貼心地從自己的筆袋中挑出一隻順手的,換出白晚錆手中的。趁著這個機會,他靠近受驚的小麻雀:“現在沒人,我給你帶了競賽卷。”他一邊在書包中摸索,一邊詢問小麻雀的意見,“今天做物理的?”
或許有挑戰力的題目能讓他集中注意力。這麼想著,白晚錆點了點頭,將折疊成一小麵的試卷壓在數學試卷底下,偷偷摸摸寫了起來。
身邊的人進入了狀態,冷潤喬也鬆了口氣,總算是能在不耽誤小麻雀學習的情況下離他近一點了。很快,白晚錆的狀態感染到了他,他一邊放風一邊解數學題。
精神集中的狀態下,時間總是過得極快,下課鈴打響的時候,白晚錆仍皺著眉解題。但是下課了,有人走動,冷潤喬隻能手動把試卷抽了出來,惹來白晚錆疑惑的眼神。
“下節課再寫。”冷潤喬用口型說。
被人發現的風險他承擔不起,隻能按照冷潤喬說的來。可是沒了東西,他又陷入了緊張的情緒之中,累了一節課連個懶腰都不敢伸。反觀冷潤喬,已經把從皓的位置當成自己的了,伸展動作的幅度大的快要把桌子掀翻。光是這樣也就算了,他還很沒有眼力見的發問:
“坐了一節課了,不出去活動活動筋骨?”
“不想出去。”
“那我陪你坐著。”
和他們不同,從皓拉著路時清的手來到第一排,想要換個科目學習。路時清則將冷潤喬的試卷翻了又翻,看那上麵寫的滿滿當當的題目,驚歎:“喬哥你還真在學習啊?”
冷潤喬掰響有些僵硬的手指:“你不廢話嗎?我又不是天才,不學習怎麼考大學?”
“那你上課的時候怎麼不好好學?”路時清問。
冷潤喬咧出一抹壞笑,手欠地捏捏白晚錆的耳垂,盯著不敢看他的人道:“營造學神人設。”
回答他還要調戲一下人,他都不知道對他喬哥說什麼好了。索性就不說了。
路時清摟住從皓的腰,帶著人往外走,想要吹吹冷風活絡一下使用過度的腦子。他才剛探出一個頭,就聽見一串鑰匙碰撞的清脆響聲,往走廊上一看,果然是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他們又退了回來,給班級裡還在的人帶來消息:
“主任來了!”
頃刻間,所有站著的人都坐了下去,裝模作樣起來。但是某些坐著的人嘛,沒有一點兒要動的意思。
白晚錆推了推玩手指的冷潤喬,小聲勸:“你快回去啊!”
“我又不怕他。”冷潤喬頭也不抬。
還不待白晚錆再說什麼,就有一道中氣十足的喝聲先他一步炸了出來:“冷潤喬,你不在自己座位上,跑這兒乾什麼?!”
冷潤喬眼皮也不抬:“下課了,過來走動走動。”
這是過來走動走動嗎?這兩個人,一個無所謂地玩著指甲,一個可憐兮兮地望著他希望他不要生氣,這不是在談戀愛是什麼?但是這兩人成績都不錯,並且沒有退步的跡象,趙天虎害怕變故會破壞現在的平衡,使用儘量溫和的方式讓兩人離遠一點,不要帶壞了其他同學:“你不想學習,就彆打擾彆人學。”
“你哪隻眼”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白晚錆搗了一胳膊肘。冷潤喬頓時收起囂張模樣,把自己的卷子抖了出來,展示給趙天虎看:“我在學習啊。主任你看,我上節晚自習都快做完一張數學試卷了。”
就算表現的好也不行。因為趙天虎還是那句話,不能帶壞了其他同學。他壓下怒火,吩咐道:“下節課,回你自己位兒上去。”
命令的話語,是冷潤喬最不喜歡聽到的。這位脾氣上來了,擺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無所謂地倚住後桌,雙手抱臂:“那不行,這兒風水好,我在這兒就跟高斯附體了似的,就沒有不會的題。”
安靜的班級更加安靜,如同趙天虎靜止的臉。
良久,閱曆廣泛的趙天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行啊,我跟你班主任說說,讓你以後都坐這兒,好好享受你的風水寶地。”
要真讓冷潤喬做在第一排,那成什麼了?白晚錆麵上不動,卻把手放到冷潤喬腿上,安撫性地拍了兩下。
彆說,還挺管用。冷潤喬收拾起桌麵上的東西,就是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那還是算了吧,我這身高坐這兒,不到一天我脊柱就得斷。”
直到看著冷潤喬收拾好東西站了起來,趙天虎才放下心,往後退了一步。隻是他後撤的腳還沒使上力,就被捏著試卷的混小子逮了個正著:“主任慢走~”
無法,趙天虎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哼”了一聲,轉身融入了夜色中。
他走後,靜止的班級深吸一口氣,又活了過來。隻有冷潤喬和白晚錆,依舊靜止著。
直到從皓把書本放到自己的課桌上,白晚錆才昂起頭,示意他快走。然後冷潤喬就跟腳下生根了一樣,一動不動。
白晚錆歎了口氣,從口袋中摸出一顆大白兔,舉到冷潤喬麵前。
冷潤喬挑挑眉,張開了嘴。
真是,難伺候。在心中吐槽完,白晚錆剝開糖紙,再次舉起。
迎著他的目光,冷潤喬彎下腰,很有分寸地用牙齒含住糖果。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有些乾燥的下唇,還是蹭到了他的手指。
將糖含入嘴中,冷潤喬轉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也就沒看到雙眼濕潤的白晚錆,正盯著那隻手,仿佛靈魂出竅。至於他能看到的,好像隻有那份字體清秀的卷子。
正循著白晚錆的思路思考著,冷潤喬餘光瞥到窗外有人在移動,他當即扔下筆,揮舞右手:“喲,主任,您又來了?”
被抓包了的趙天虎不再偷偷巡視,見到冷潤喬在自己的位置上,隻道:“好好學習。”
小插曲過後,講話的人也變少了,大家專注於自己的事兒,不知不覺就到了放學時間。
和約定好的不一樣,白晚錆拽著冷潤喬的衣袖,往大圓台走去。
對麵是正在上課的高三,高二的人也不會往高三方向去,這裡很安靜。
“你乾嘛跟他不對付?”
白晚錆壓低了聲音,冷潤喬卻聽的清楚。他對於白晚錆袒護外人的行為,非常不爽,背過身去看樓下的植物:
“看他不爽唄,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冷潤喬你不覺得你今天公然挑釁教導主任的行為很幼稚嗎?”
“那你什麼時候見過我挑釁彆的老師。”
白晚錆被問住了,他慢慢道:“什麼意思?”
冷潤喬歎了口氣,把壞心情全部發泄在腦海中的趙天虎身上:“意思就是值得我尊重的人,我就尊重;不值得我尊重的,我怎麼懟都是他活該。”
自從冷潤喬和他表白之後,對待Omega也不像原先一樣陰陽怪氣,平日裡彆人不惹他他也絕對不惹彆人。但是唯獨不喜歡趙天虎,每次遇到了就擺出一副讓人氣得牙癢癢的模樣。或許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想到這裡,白晚錆後悔極了。他望著冷潤喬略顯孤獨的背影,小聲說:
“對不起。”
正往樓下望的冷潤喬驟然轉身,大步走到低著頭不說話的白晚錆麵前。可惜還是晚了,白晚錆吸鼻涕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他的耳中。
冷潤喬把人抱住,說了點俏皮話活躍氣氛:“你這突然給我道歉的,會讓我覺得我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
誰知這句壓根沒起到一點兒安慰的作用,反而讓白晚錆趴在他懷裡哭得更凶了:
“我不應該,不應該罵你的……”
說到底,剛剛在課堂上大聲講話說話,是他大錯特錯。冷潤喬揉揉白晚錆的頭發,服軟了:“好了好了,在班裡嚇到那麼多同學確實是我的錯,我下次不這樣了,我保證。”
聽到冷潤喬的保證,白晚錆更覺得自己做錯了,眼中溢出的淚水愈發的多,摟在腰間的手愈發的緊:“我不想對你發脾氣的……”
“你還不知道我啊?”冷潤喬抬起他的下頜,細細擦乾他臉上的淚痕,哄,“我不就喜歡你對我和對彆人不一樣嗎。”
確定了冷潤喬沒有不高興之後,白晚錆才抽噎著逼停淚水。可就算是這樣,他心中仍舊像堵了塊大石頭一樣難受,藏了無邊的悲傷。
這個時候要是不抱,那他這個準男友也做得抬不稱職了。冷潤喬攬住白晚錆的肩膀,一下一下拍著:“是不是快到發情期了?”
“不知道。”白晚錆搖搖頭,錯開手臂,捏住冷潤喬的毛衣,使得兩人接觸的麵積更大。
都在校園裡投懷送抱了,白晚錆一定是被信息素控製了。冷潤喬揭開隔離貼,用信息素築成一個封閉式籠障,將兩人罩在中間,緩慢地輸送著山樟木味兒信息素。
在此過程中,冷潤喬不僅要控製自己的欲望,還要用精神力控製著輸送的信息素濃度。少了,會讓白晚錆難受,多了,卻會誘導他直接發情。這樣一對比,廢掉Alpha的腺體居然輕鬆多了。冷潤喬搖頭甩掉雜念,專心控製著自己的腺體。
許久之後,白晚錆深吸一口氣,腿也穩當地踩在地上:
“我好點兒了。”
聞聲,冷潤喬撤掉籠障,觀察著白晚錆的狀態,最後得出結論,得給他個臨時標記。可是要是標記的時候有人在場,他又不樂意。思來想去,冷潤喬還是開了口:
“要不我們以後彆讓從皓送了,在人家車上我也不能隨便放信息素。”
白晚錆抬起頭:“我答應了的。”
“走吧。”冷潤喬重新把隔離貼粘了回去,揉揉他的頭發,帶著人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