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點點頭走到屍體前:“死者左腿腿部並未提取出殘留物,但從切割痕跡上皮組織看,兩道傷口時間不同,看這裡。”
他指向那塊深可見骨的凹陷邊緣,上麵延伸出一道小劃痕,很深,兩側是縫合痕跡。
“我們懷疑是死者將某樣物品藏匿在大腿內部,縫合試圖帶出。凶手應該是想要那些東西,但不知為何惱羞成怒用這種方式殺害他。”
趙明緊接著說:另外,跟他們交易的馬仔DNA數據還沒分析出來,炸的太碎了,還需要時間,現場也沒有毒品殘留,這點令我匪夷所思。
王支隊點點頭:“辛苦,我們先過去了。”
趙明:“慢走啊老王,老聶還有小林。”
王支和師父又帶他去看了監控,放大的慢鏡頭下,董六居然坐在駕駛位。而副駕駛的凶手隻漏出了一雙眼睛,是淺棕色的瞳孔。
林熵念看著裡麵董六的臉,心想,我以前一定是在哪見過這個人的樣子的。
聶勇山看到林熵念好像在發呆,問:小念?你怎麼了?是有什麼發現嗎?
林熵念本來沉寂在回憶中,突如其來的一聲小念,在他腦海中蕩起一道漣漪。他笑著回答道:“沒事,師父,我想去下洗手間。”
聶勇山:你小子,快去吧,趕緊回來。
林熵念走向廁所,邊走邊想:是了,師父的這聲小念,讓我想起來了。那幾年在國外時,最後半個學期偶爾住在小鳥家的客房裡。有次早上起床叫他去練習射擊,敲了好幾次門沒人應,我就直接進去了。床頭上擺了兩張照片,其中一張是和他的合照,另一張裡麵好像也有兩個人,好奇心驅使我去看看。上麵正是再小一點的巴德和董六,兩個人攬著肩膀比耶。那時的董六,虎頭虎腦的,比現在可愛多了。本想去問問他,下樓看他從實驗室出來一打岔,就給忘了。
可是,他們倆是什麼關係呢?為什麼董六又會出現在這裡。小鳥,你到底在做什麼?
不過副駕駛那個男人,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林熵念回到門口,調整了一下思緒,敲門進入。
王支隊:“坐,小林,案件細節你也了解了,說說你的看法。”
林熵念坐下,半垂著眼:“根據我的猜測,劉副支帶隊抓的兄妹三人,抓回來的二哥大概率是以‖販‖養吸那一類,藥檢結果也證實了。而他們這次是聽到了什麼風頭,或許想從馬仔手裡購買其他類型的毒‖品,但是被當靶子使了。確切的說,大膽一點猜測,這是董六他們做的局。”
林熵念拿出旁邊的紙畫了個大一點的圈,兩側畫了兩條斜線,下麵連接兩個小圈,說到:
“董六先讓馬仔放出風頭說自己這裡有貨,相當於大棋帶著兩個小棋。
凶手和兄妹三人同時知道了這件事,那兩個馬仔分頭行動,一個跟大哥在KTV談交易問題,提了有人競爭這批貨,快速釣魚上岸。另一個引薦凶手和董六聯係。
而董六應該比較了解凶手的做事風格,他以自身愛財,對方價高為由,逼著凶手解決大哥,再單獨把貨賣給他。”
林熵念摸了一下下巴:“我更傾向於,說不定董六說的是,這隻是一小批貨,如果看到凶手的誠意,後續繼續合作之類的。於是凶手答應和他合作,由董六來開車接應他,先是舍去小棋。”
說到這林熵念把兩邊小圈劃掉,繼續道:“然後他們來到安全地點,董六要把貨卸給他,大概是起了什麼言語上的衝突。”
林熵念頓了一下,拿鋼筆背麵點了點右邊太陽穴:“是什麼話能讓人憤怒到放棄後續利益,殺雞取卵呢?還要懲罰性的毀去容貌拋‖屍車內。”
這時他劃掉大圈,抬頭目光炯炯地看著對麵兩人,說:“董六可能,在這個局裡,本身計劃就是要死的,他體內藏著的貨,大概率是假的,讓凶手在憤怒中難以分辨。
但這種事可不像一個沒上過學的人能做出來的,王支,師父,你們覺得他上麵那個人會是誰。是誰,能讓一個孤兒願意為了他放棄生命?還有那批貨,到底多有吸引力?”
兩人陷入了沉思,這個猜測太大膽了,但根據現場並沒有毒品殘留,以及審問二哥時的供詞。前半部分和林熵念猜測的一模一樣。
王支隊抬頭看著對麵的林熵念,心想:這個年輕人既大膽,心思又如此縝密,邏輯清晰,前途不可限量。
聶勇山笑著摸了摸林熵念的頭:“高材生就是不一樣,小念啊,我可得了個寶哦。”
王盛國看著他說:“小林,下午開會你也一起,我們討論一下這個方向的可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