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巴德一個翻身不小心碰到了林熵念,指尖觸感讓他瞬間驚醒,感覺到身邊人燙的厲害,他立馬按鈴叫醫師進來。
看著醫師摸了摸小念的額頭,翻開眼皮瞧了一眼又看看舌苔,轉身出去忙活一陣推車進來拿出注射器,將林熵念側翻一下就準備伸手拉他褲子。
巴德有些不滿,仔細記下了注射的大概定位點在髂脊垂直與骨裂頂點的外部。
打針而已,自己沒少做,下次這種小事就不用讓彆人插手了。
冷冷開口“他怎麼樣。”
醫師恭敬的低頭回複:“傷口發炎加上驚嚇過度導致高燒反複,而且這位少爺腦部曾有舊疾,身體又過於虛弱,所以遲遲醒不過來。不過看情況應該很快就能清醒了,但少爺以後一定多要注意他的身體,好好調養才不至於繼續虧損下去。”
虧損?小念身體已經這麼差了嗎?
“說明白點,什麼意思?”看著醫師猶豫不決的模樣,他沉聲道:“我不會怪罪你,說吧。”
“可以看得出他之前的身體強度有多高,一定是經常進行特殊訓練才能維持這種表象。但內裡虧損嚴重,又被迫攝入許多不乾淨的東西,醒來後可能會有些後遺症,
這些天儘量讓他臥床休息吧,當然也要保持良好的情緒。
總之就是不能再讓他進行劇烈運動了,好了之後可以適當散散步,不過想恢複成以前的樣子短時間之內也不太可能。”
巴德:短時間?
醫師:嗯,好好調養的話,也許三五年之後…
巴德抬手打斷了他的話,麵上看不出情緒:“知道了,是不是我父親給他注射了藥物。”
醫師沒有回答,隻是麵露惋惜的看了一眼林熵念,巴德一直盯著他,直到見他推車走到門口時才重重點了下頭。
他拿棉棒沾了水,十分自責的看著身邊那個嘴唇發白的人兒,輕輕替他濕潤著。
對不起…
是我害了你。
林熵念昏昏沉沉的做著夢,好像有許多人被一隻鬼怪關押在天井中,他們伸著手向他求救,眼中溢滿對生的渴望。他本可以一走了之的,卻不知為何留了下來,拚命地與之搏鬥著,頭破血流,遍體鱗傷。
明明將要成功把人們帶出來了,卻突然掉入了漆黑的甬道中,就這樣一個接著一個恐怖的場景不斷侵蝕著他,怎麼也醒不過來。
終於,在無數次的努力中走出了夢魘,黑暗中,好像有人在他的身側,大概是不小心觸碰到傷口了,又或者是本身難忍的痛處讓他從昏迷中醒來。可身體完全動不了,甚至睜不開眼睛去看旁邊的人,頭痛欲裂,渾身關節疼的不像話,嗓子如火燎般難受。
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摸了摸他的頭,似乎在嘗試著叫醒他,可自己有些耳鳴,壓根聽不清楚。
這時嗓子裡流入一股清甜的液體,他渴求著,但嗓子太痛不小心嗆咳出來,對方立刻收手。
這些水使他恢複了一絲生機,張嘴發出幾乎不成調的氣音“我要…”
聽到安慰聲遠遠飄來,感覺身側人換成一把小勺將水細心的一口口喂給他,大腦依舊一片空白,吸收夠水分後沒機會睜眼就又沉沉睡去。
這種狀況在短時間內持續了好幾次,起初他每次醒來,總看不清也聽不清周遭情況,但身邊一直有個人在默默照顧他。可這些天的經曆讓他絕望極了,怎麼可能有人對他好,一定是在做夢吧。
不過這次,是個好夢啊…
終於,這次嘗試著睜開眼時視線總算不再像之前那樣霧蒙蒙的了,向左看去,隻有一盞夜燈亮著,自己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渾身的痛感也褪去不少。
還處於懵懂狀態時,向右一扭頭看到床最遠端睡著一個人,他條件反射的掀開被子下去,腿一軟摔倒在地。
怎麼回事?
不對,看這情況自己好像得救了,思緒逐漸清明,他想起自己拚命撐著一口氣想要活下來的目的是什麼——從源頭銷毀這一切。
扒向床邊掙紮著想要起身,卻怎麼也站不起來,巴德感受到動靜也醒了,見狀趕忙從床上爬過來,好在地上鋪了軟毯,鬆了口氣準備拉林熵念起來,那人卻害怕的抱膝縮在一旁大叫:“你彆動我!”
巴德半跪著摸到頂燈開關,另一隻手伸過去用手掌輕輕蓋住他的眼睛,語氣溫柔中帶著點哽咽:“彆怕,我不動你。”
打開燈,調成相對柔和的暖光,一點點鬆開手指,兩側眉頭微挑看向林熵念:“小念,你仔細看看,是我啊。
先起來好不好,地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