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兩人並肩坐在崖邊,海風拂過他的臉頰,林熵念微微眯眼,看著遠處一望無際的藍色開口:“小鳥,我的藥吃完了。”
巴德沉默了一會兒:“好,等會兒回去我給父親打電話。”
聽到這個答複,他扭過頭看著旁邊的男人一字一頓道:“我想回家。”
巴德也偏頭迎著那道視線,兩人對視許久,他笑著岔開話題:“小念,那裡有什麼好的,他們隻會無休止的給你找麻煩,跟我在一起不好嗎?你想要的東西我都能給你。”
見林熵念沒反應,他收回本想伸過去的手,其實這些天他能感覺到小念嘴上雖然親近許多,身體卻依舊抗拒著自己的接觸,但沒關係,他能理解凡事都要慢慢來這個道理。
拿拳頭輕輕砸向另一隻手掌自說自話到:“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覺得這裡有些無聊?那我們回頭離開亦國往北麵走吧,聽說加國的生蝦極其鮮美,等你可以吃海鮮了咱們一起去嘗嘗?”
林熵念注視著巴德極力掩飾的情緒,再也忍受不了了,聲音有些生冷的開口:“你這樣有意思嗎?過家家?”
巴德聽完這句話臉色越來越陰沉,林熵念有一瞬間甚至在那張臉上看到了尼諾的影子。
“小念,我的心思你以前不清楚,現在總該知道。說實話現在這樣對我來說已經極其克製了,其實就算像父親那樣用其他方法將你困在我身邊一輩子也不是不行。”
說到這他停頓了一會兒,單手捂住眼睛垂下頭,唇角微微翹起低語道:
“我不奢望你愛我,隻要你能陪著我就好。”
然後他就像魔怔般一把拉過林熵念,用力擁入懷中,張開嘴將一側尖尖的虎牙刺入對方脖子側麵癡迷的吮吸著。
林熵念被那些話震得完全沒反應過來,黑影襲來忽覺脖頸一陣刺痛,見巴德埋在自己頸間發出輕笑聲,心裡一陣發毛:“小鳥,你彆這樣…”
聽到這個稱呼巴德才猛得回過神來,抬頭看見林熵念皺著眉身體微微後傾,左手抓著右手手臂呈現出那種帶有自我保護意識的動作時,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
“對不起…對不起小念,我…”
這時的他看起來像個犯了彌天大錯的孩子,但心中很清楚自己其實就像是被馴化過的小獸有一天終於回到族群,身上卻始終帶著那層枷鎖用來約束著自己的一言一行。或者可以說是掩蓋住可怕的一麵,至少表麵看來不似其他野獸那般猙獰可怖。
可他本性如此,再怎麼掩飾也有露餡的一天,況且平時對彆人自己不見得會心慈手軟,唯有眼前這個男人能讓他做到這種地步,知無不言,百般克製,千嗬萬護。
每次控製不住情緒時,隻要一想到小念如春風化雨般的模樣,潛意識便能瞬間提醒自己要保持心中那點善念。
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麼,這麼久以來堅持的信念讓他清楚不該傷害小念,可內心原始的渴望又讓他迷茫起來。
他紅著眼睛低頭捂住自己的臉,
誰來告訴他…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看著小念頸間流下殷紅的液體,腦中那股子瘋魔勁緩緩褪去,麵對摯愛,裴聞蕭始終下不去狠手,一切計謀與理智在遇到這個人時皆潰不成軍。
他明知道放虎歸山的風險太大,於敵於友自己都不該心慈手軟,明明已經下定決心從今往後將他捆在自己身邊了。
算了,再為他破例一次吧…
“對不起,弄傷你了,跟我回去處理一下吧,你想回家看看的話我會安排的,但不要妄想逃跑哦,小念。”
雖然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巴德如此瘋狂的模樣,但卻絲毫沒有違和感,好像這人本該如此才算合理。他向來理智,這些天偶爾單獨在石堡裡閒逛時,不小心聽說了巴德命人解決對家的事,他才忽覺當年那個弱不禁風小男孩已經不在了。自己每天麵對的,很有可能是下一個尼諾,也許更甚之。
大學時他無數次勸過巴德收手,但自己也清楚,他生在這種家庭有太多身不由己。不能眼睜睜看著最好的朋友徹底墜入深淵,既然無法拯救,那就毀掉吧…
明明心裡想著:隻要你還活著,我就一定會回來殺了你的,嘴上說出的卻是:“放心吧小鳥,隻要你在,我就一定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