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德聽完後沉默良久，才惆悵的說：“不要怨恨，說起來容易，可這世上，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呢？”

過了一會兒他才恢複成麵對外人時那種冰冷的模樣，起身冷笑道：“所以，你跟我說這些有什麼用，想讓我同情你的主人？

我這次願意放他走，你就應該好好祈禱，來換我這一時的仁慈，省得我突然反悔要了他的命。”

菲力曼紅著眼眶狠狠瞪了他一眼，才收回視線沉靜的離開了。

這家夥到底在搞什麼，我為什麼要在乎尼諾的事？

無論有什麼理由，他殺害母親是事實，憑什麼要我原諒他！

這麼想著，他握了握拳頭，朝實驗區域走去。

還是再檢查一下吧，既然都決定離開了，要把東西都銷毀了才好，留下失敗品也隻會成為隱患。

除了樹林前麵就是他自己的實驗室了，此時恰巧遇到從外麵往他這個方向走來的，其中一位陪著他留下來的實驗員。

這會兒心情不是很好，本想停下等人走了後再出去的，但是卻被實驗員看到了。

對方立刻躬身叫了一聲裴先生，巴德也隻好表現出剛發現他的模樣：

“啊，老落，你來了。”

他嚴肅地向那名叫老落的實驗員打了個招呼，同時詢問道：“怎麼了？還有什麼未完成的工作嗎？”

老落搖搖頭，有些猶豫地抓了抓頭發說：“後麵的區域全都完成了，唯獨裴先生這一間，我見您今日還未來過，所以想來做一下收尾工作。”

“沒關係，我正好要過去，咱們一起收拾好了。”巴德溫和地對老落笑了笑，決定暫時將菲力曼所說藏在心底，眼前的事情更為重要些。

於是兩人並肩朝前方的實驗室走去，剛來到門口，巴德就皺眉看著自己的密碼器。

這裡似乎有人動過？因為鎖的外殼太緊，所以平時他習慣開鎖後將上麵的蓋子露一個小縫隙，而這次上麵卻是緊閉的。他扭頭詢問老落：

“今天有人來過嗎？”

“沒有啊，我們原本一直在實驗區那頭，整理休息完才想起您還沒來，所以讓我過來看看。”

“原來如此。”他說著稍稍用力推了一下蓋子，輸入密碼後金屬門緩緩打開，然後是第二層的玻璃門，老落就站在他身後安靜地等著。

“走吧，怎麼這麼拘束？”巴德眯起眼睛溫柔地對他說。

“我們可從來沒有進過裴先生的實驗室呢，一直以來都是透過玻璃學習新技術，稍微有些緊張，哈哈。”老落原本有些不好意思，但看到巴德態度後坦然了起來。

“沒關係，我隻是不太喜歡彆人來我的私人領地，但如今隻剩下你們了，都是自己人，不用擔心。”說完他便抬腳走了進去直接檢查著實驗台上的物品，老落緊隨其後也開始分頭去貨架上將重要的瓶罐收集起來。

老落看到這場景不由想著：這裡幾乎沒有整理過，看來裴先生這些天一直在忙，根本沒有空閒，早知道他就提前過來幫忙了，也好為他分擔一二。

兩個人收拾了半小時左右，將一些重要試劑當場銷毀，隨後巴德走到實驗台邊緣，瞥了一眼一旁的銀色無菌箱，搖頭笑了笑還是按下了按鈕。

隨著箱子慢慢由銀色轉為透明，巴德嘴角的笑瞬間僵住，他一點點瞪大雙眼，顧不上彆的，徒手打開無菌箱，忽然叫到：

“我放在這裡的試劑呢？！”

老落被這動靜嚇了一跳，裴先生除了小一些的時候，幾乎沒有過像現在這樣情緒激動的時刻。

他猛然回頭看向巴德，見裴先生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小跑過來如多年前一般輕拍他的後背，小聲說：“裴先生，這無菌箱內原本裝著什麼重要的東西嗎？”

巴德聽到老落的聲音，感受到那動作後慢慢回過神來。側了一步躲過他的安慰，恢複平靜道：“隻是原料而已，可能是我記錯了，上次應該已經拿出來做實驗了。

這裡差不多清理完了，我們回去吧，辛苦你將那些難處理的有毒試劑帶到後麵二次銷毀，好嗎？”

老落看著他的動作，突然感覺裴先生是真的長大了，自己離他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但老落隻是點點頭微笑一下，小心將東西裝好後推著車往更後方的實驗室走去。

巴德背靠著實驗台，低頭按了按太陽穴，過了好幾分鐘才快步出去往安排給菲力曼的臨時住所走。

菲力曼就等在那，仿佛料定了巴德會來一樣，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將幾張照片攤在桌子上。

巴德拿起來，看著從監控中拍下的，尼諾進入實驗室的身影，然後半個身子消失在最後方實驗室儘頭的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