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你已經忘記我了,所以一直沒敢跟你說話。中途的時候,沒想到你竟然主動開了口,說讓我借一本給你看看。我遞給你一本古詩文,因為隻有那本書上麵的筆記我做的最認真,字不難看。你跟我說謝謝。我的心又咚咚咚地一陣亂跳。
晚上,老師讓我去你的房間問你你要不要一起去爬天梯,你開問出來之前我有好幾次都差點忍不住掉頭逃跑。你換了一件白色得衛衣,我們的距離不遠,我能聞見你身上沐浴露的味道。
你說等會兒讓我來叫你,--——-你竟然讓我來叫你!也許對你來說這隻是順口,可是對我來說卻是“天哪!”我跌跌撞撞的跑開,悶頭悶腦的還差點撞到玻璃上。我聽到你“撲哧”一聲笑出來。我囧得要死,沒敢再回頭看你。
晚上終究沒能去天梯,在飯店吃飯的時候,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腳裸腫的厲害。我扶著牆一瘸一拐地走,卻在走廊上遇到了你。你去給我買了藥紗布,還用溫水給我敷腳,我坐在哪裡一動也不敢動,覺得全身的肌肉和骨頭都快因為緊張而繃直到拉傷了。上藥的時候你動作很輕,可我還是忍不住條件反射地把腳往裡縮,你抬起頭溫柔地問我是不是很疼,我使勁搖頭,然後彆過頭,我不想讓你看見我紅了眼睛。
考完那一天,我鼓足勇氣想問你回去的大巴上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坐兩個人的座位,結果你媽媽來把你接走了。許念意問我找你什麼事,我說沒事,隻是想起那天借你的古詩文的書你忘記了還我。
可是裴知年,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還我。
高中的我們不同校,我沒有像以前那樣努力學習,也不再參與任何班級或者學生會的事。你不在,我不知道要風光給誰看。
開學的時候我跑了好久好遠的路,去買了一顆最漂亮的仙人球,我想好好的養它,等再遇見你的那一天送給你。可是直到高三畢業,我也沒有見過你。
高考完那天晚上,我去你們學校後門坐在半夜。視線穿過鐵柵欄,看到你們學校很大很大的塑膠操場以及周圍的幾棟教學樓,我猜想這你曾經在哪棟樓。哪間教室裡待過。無論如何,我覺得我們又靠近了一點。天上有很多星星,我怎麼數都數不清,就好像我很想念你,卻怎麼也見不到你一樣無能為力。我又眼淚又掉下來了。
裴知年,我對你撒過一次謊,其實那次記錄本是我估計搞壞的,因為我想收藏一點和你有關的東西,本來想把那個記錄本留下的,但沒敢,最後隻撕掉了本子上的外殼,因為那上麵有你的名字,它現在還完完整整的躺在我的日記本裡。
裴知年,我有時懷有美好的願望,就是我看你的時候你從來不看我時因為緊張,在大巴上那次也是一樣。我甚至還想你是不是故意帶走我的那本古詩文的書的。我希望是這樣,又希望不是這樣。
裴知年,我挖空形勢也隻能想到這點和你有關的細枝末節,算起來我們認識八年了,可是記憶如此少,在漫長的歲月中裡被我一再地放大。我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厚著臉皮不斷問你借記錄本的女孩,也不知道你關於我的那點記憶是好還是壞,我隻希望如果將來某天我們在人群裡相遇了,請你不要直接從我身邊走開,哪怕認不出拉我,隻要投給我你覺得我是似曾相識的一瞥。
隻要這一瞥,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