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咱這還有韃子?”沈芸吃了一驚,她還以為是年景不好或者趙家人懶惰,才這麼精窮,倒沒想到,還有戰爭這個因素。
“喲,瞧你這話說得,咱這兒哪年沒有韃子呢?”錢春花抖了抖衣服上的栗子硬殼碎屑:“要是沒有韃子,咱家傳武乾啥要服那兵役,回來一身傷,小命都要不保了。”
沈芸欲言又止:“那不是因為咱家窮……?”
錢春花不自在地抬手抿了抿鬢角:“咱家雖不寬裕,又趕上正用錢的時候,但若是沒有兵役,送傳武去縣上做活,也是能賺些銀子的,還不用離家,過那有今日沒明日的搏命活計。”
話是這麼說,但當夥計做活哪有賣命來錢快,沈芸自是不會去揭這家人自欺欺人的遮羞布。
“韃子是什麼人?”沈芸有些擔心,世道越亂,平民百姓日子越苦。都說“寧為盛世犬,不為亂世人”,投胎也是門技術活。
“不就是北邊那群茹毛飲血的野蠻人麼!”錢春生一邊把剝下來的栗子毛殼攤開,待晾曬乾了充作點火的引子,十分易燃好燒,一邊道:“想當年□□把韃子打得屁滾尿流、哭爹喊娘,幾十年過去,他們見幼帝年少,就忘了當年吃的憋,常常來咱們邊城騷擾,怕是人心不古啊!”
彆看嫂子沒啥文化,倒是有一顆愛用成語的心。沈芸忍俊不禁,從她顛三倒四的話中聽出些始末來。
兩人東拉西扯一番,日頭漸西。沈芸瞅著空檔,又往山上去了一遭——日子本就窮苦,還有韃子威脅懸在頭上,她得儘快想些法子做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