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也不是考慮這個問題的時候了,商如雪回來也就是說她的及笄禮就要到了,商如霜的悲慘人生第一幕就要來了。她才不會托大,覺得自己什麼都能應對。
雖然劇本上寫著商如霜自作自受,按理來說隻要相錦繡不主動作死應該就能避開,可上個世界明明白白告訴她劇本其實一點都不可靠啊。在李乘風操作下它比魔方變得還要快啊。
這個世界未必有第二個李乘風,可就商如雪是個重生的就已經夠讓人不放心的了。相錦繡一瞬間甚至有些想直接假死遠離這些是是非非,可是她還要想辦法從劇情裡薅羊毛啊,而且出去之後她還可能沒辦法在這種特殊的時代活下來。
相錦繡從頭上抓下兩根長發,唉,最近掉發似乎更嚴重了,怎麼辦才好?
當相錦繡聽到祖母要帶全家去寺廟祈福的時候,她就知道這是一個機會。本來看相錦繡生病,她是不同意相錦繡去的,不過經不住相錦繡再三哀求,況且本來這也有為相錦繡祈福的意義,所以最後還是將她帶上了。
這個時代的寺廟文化很是盛行,可能有當權者支持的原因,來寺廟的人也有不少。路上頗為擁堵,因為她身體不適,所以獨她是一個人帶一個丫鬟坐一個馬車,祖母和母親一個,商如雪和一個姑娘中排行第四的四姑娘一個,其他的人共用一個,仆從還有不少再加上帶的東西,隊伍還是頗為龐大。
女眷的馬車車窗是那種隔柵式封死的,這樣既可以透氣又不會被人唐突,電視劇裡那種舉著簾子往外看的事情在這裡是不被允許的。
說來還有些悲催,來了這也有一段時間了,結果這還是相錦繡第一次出門,這種社會給女孩子的限製實在太大了。要出門必須由家中長輩帶著,而且出門時間還有規定,每次都必須進行記錄,想在外多呆一會都不可能。
相錦繡來到這裡之後就一直在感慨,隻有對比,才能知道現代性彆平等和生命平等的意識有多可貴,即便在現代,擁有偏見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的人還有很多,至少會有人願意為那些人發聲。可這裡卻是常態,人的生命可以隨意被剝奪,奴仆的生命就根本不是生命,女人學習的一切東西都是為將來嫁人更有籌碼……
相錦繡閉了閉眼,從胸口吐出一口氣,這樣的世界實在是讓人感覺有些礙眼。不過她也不能做什麼,她現在連自己的生命都還保障不了。
很快她們到達了目的地,商家勉強也還能算上貴人,擁有的待遇自然也要好上一些。他們擁有一個可以歇腳的小院子,這不是真的要你住下,在這裡女性夜不歸宿也是不可以的。所以它的作用更類似於餐廳的包間,清靜一點的同時可以顯出你地位的不同,也就是古代版的超級會員。
包間,啊,不,是院子裡商錦繡和她的丫頭留了下來,其他人在祖母的帶領下去拜佛了。會來拜佛的人裡真正信佛的未必有多少,可為什麼大家都要來拜呢?
原因很多,比如求個心安,有總比沒有的好;再比如投其所好,沒有比和彆人有一個共同的愛好更能拉進雙方距離的了,得上位者的青眼有時候能事半功倍,合作雙方培養默契;再比如是對人力所不及時的心理安慰,又或者說在以另一種方式期待著奇跡的降臨……
眼前這個女人就是第三種,女人趴跪在佛像前,穿著一身米白色的裙裾,裙麵上繡著同色的暗紋,裙邊是淡紫色包邊,渾身上下全無一點裝飾,梳了一個最為普通的婦人發髻,頭發上連一根簪子都沒。女人年紀有些大了,皮膚上的紋路開始凸顯出來有些鬆弛,身上又空蕩蕩的,看上去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隻一張臉還依稀能看出年輕時的神采,眼神平淡卻頗有氣勢。
女人早就察覺到了相錦繡的到來,但她並不在意,隻默默繼續著每天必做的祈禱。她很誠心,磕的每一個頭都是實打實的,不一會女人的額頭就紅腫起來,她也不管自己,繼續磕著。相錦繡也沒有打擾她,也找了墊子墊在女人後麵跪在一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兩人就一直保持著這樣互不打擾,插在香爐裡的香慢慢燃燒飄起一縷縷殘煙,佛堂裡像是鬆木和著榛子的清香越來越濃厚,直到最後一節殘灰也徹底落入爐中,香燃儘了。
女人站起身走到水盆旁邊淨了淨手,用布慢慢擦乾。這才轉身看向相錦繡,“你所求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