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多少遍了,曲澤的穴位要再深半寸,怎麼總記不住?”
小臂猛然一陣刺痛,柳依睜開困倦的雙眼,眉宇間滿是不悅,卻迎上一張陌生男子的俊朗麵容,眼神陰沉似黑夜中的鷹隼,犀利冷漠。
隨後一個宮女撲上前,俯在她身側激動道:“太後!太後您總算醒了!”
太後?
……
還不等柳依明白過來怎麼回事,眼前的宮女淚水晶瑩,一臉憤憤不平道:“賀燕君你個狗奴才!敢傷了太後,一定要重罰你!當庭杖斃都不足惜!”
柳依微微一愣,賀燕君這名字不是她最近看的一本小說裡隱藏的最大BOSS嗎?
忽然腦海中似是過了電流一般,許多記憶擁入腦海。
一幕幕的畫麵與眼前景象重合,柳依心中一涼,自己該不會魂穿成為自己睡前小說裡那不知死活刁鑽刻薄,嫁給纏綿病榻的老皇帝做繼後衝喜,不足一月後老皇帝就駕崩的……
本朝最年輕的柳太後吧?
宮女白芨嗬斥,“你站在這作甚!還不滾出去領罰!”
膽敢對著最大反派頤指氣使,柳依心驚肉跳,旋即阻止,“慢著!領什麼罰!”
她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白芨將自己送上不歸路。
小說裡白芨與柳太後主仆二人心性一路,因為一次洗腳事件,柳太後踩水滑倒卻怪罪到賀燕君身上,將其拖出去杖打五十大板。
這賀燕君城府極深,睚眥必報,這五十板子當時差點要了他的命,因此柳太後可謂是跟他結下了大仇。
後來柳太後死前硬生生被賀燕君杖打三百大板,死狀不可謂不慘烈。
一回想起來這個場麵,柳依就有些不寒而栗。
而此時賀燕君弓著身,垂首立在一旁,沉穩,恭順,喜怒難辨,他越是這般泰山崩於前而不改色,柳依心中愈加惴惴不安。
偏偏白芨既護主,又不知死活,直言:“太後,他一個太監辦了錯事您還罰不得?我看就得罰狠狠地罰,才能警醒眾人!來人!”
“慢著!他……”
不等柳依說完,一旁的賀燕君撲通一聲跪地,鄭重萬分道:“奴才犯錯,還請太後娘娘責罰。”
柳依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賀燕君,自己朝火坑跳?
他模樣俊秀,風姿卓越,眉眼深邃如星河皎潔,偏偏這樣一位謫仙一般的人,卻是鐵血手腕,生性多疑。
柳依臥在榻上,麵帶粲然笑容卻嘴角抽搐,看著賀燕君,“責罰什麼,是本宮自己未站穩,和你沒關係,起來吧。”
沒想到賀燕君卻在抬眸露出一絲震驚之後,繼而道:“太後大度,但奴才覺得自己理應受罰。”
“算你識趣。”白芨冷哼一聲,“太後娘娘,奴婢覺得您若不罰他日後人人效仿,便都不將您放在眼裡,如此一來如何協理後宮?”
“你覺得,你們覺得,我要我覺得!我不罰就是不罰他,何來這麼多理由!”
白芨微微一愣,殿裡驀然寂靜,見她突然動怒也不好多言,隻道了句:“既然太後不罰你,你便再倒一盆水,侍奉太後洗腳吧!”
柳依正要拒絕,誰知賀燕君乾脆利落起身,端著木桶朝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