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一眾官員委實佩服蔣林直言進諫,柳依何許人,貴為太後,千尊之軀,何況她父親還是手握大權與蔣林並駕齊驅的左丞相柳岸平。
南宮淼舉棋不定,蔣林見他猶豫,更大膽上前一步俯身叩拜道:“國庫乃國之根本,私自動用國庫,目無法紀,若不讓太後自裁謝罪恐怕難以平息民憤!”
柳依跪在大殿上,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小說裡柳太後拒不認罪換得一死,如今自己認罪也難逃一死?
柳依抬眸,看向階下的蔣林道:“右丞相說讓哀家以死來平民憤,若是本就沒有民憤呢?”
蔣林冷笑,“嗬,事到如今太後不必狡辯!南方天災,大水淹沒萬頃良田,百姓無衣無食,苦不堪言,原本可開國庫賑災如今卻被太後私用,此等事怎會不激起民憤!”
蔣林一番慷慨陳詞令人動容,不愧是心懷天下的丞相,若不是他對自己咄咄逼人,柳依都對他心生欽佩。
“右丞相大人心係蒼生哀家敬仰,不過……”柳依稍稍一頓,目光似利箭一般穿過人群直看向他,緩緩道:“哀家動用國庫,本就是為了賑濟百姓。”
話至此處,眾人皆是一愣,柳依此言一出令蔣林猝不及防,“什……什麼意思……”
柳依起身,蓮步徐徐走下大殿,“哀家是為了賑濟災民才動用國庫,取了多少款登記在冊都有明細,大人不妨一查,更何況,賑濟災民不光隻有國庫,我父因為南方水患災害徹夜難眠,最後傾舉家之力拿出四十萬兩送去災區救濟。”
眾人驚詫,一刹間所有目光都一齊看向柳岸平,柳岸平目光茫然地看著柳依,他竟全然不知此事!
“父親,我說的可有錯?”柳依笑盈盈地看向他。
備受眾人灼熱的目光,柳岸平自知若是現在否認,自己在同僚麵前定然抬不起頭,隻能咬咬牙,狠心應了一聲:“不錯,都捐了。”
被那個不孝子在賭坊輸了那麼多,四十萬兩雪花銀,當真是柳家最後的救命財了。
“真是高風亮節啊……”
“是啊是啊。”
聽到有官員悄悄議論,蔣林心中更是難以平息,質問柳依,“既然太後動用國庫是為了賑濟災民,為何不光明正大向皇上請示?非得偷偷摸摸如做賊一般。”
柳依轉身直麵他,耳鬢珠玉叮當作響,態度強勢道:“為何不能光明正大,右丞相大人為何不捫心自問呢?每年賑濟災民,從京城到地州,層層關卡,這一次次的克扣落在百姓手裡銀子的又能有多少?倘若餉銀一分不少分發在百姓手中何故每年那麼多流民湧入京城?”
“這……”
“何況陛下剛剛登基,掌權未穩,若是他提動用國庫賑濟災民,你們這些老臣又會說國庫空虛,不可再出,倒不如哀家做了壞人,一人做事一人當,這個罪哀家認,但憑皇上處置!”
柳依舌燦蓮花,妙語連珠,一席話令蔣林啞口無言。
她哪裡是做了壞人,如此一說,她為百姓為皇帝著想,私自動用國庫賑濟災民,甚至還用自己母家的銀子,一時她變成眾人口中,溫良恭儉讓的賢明太後。
南宮淼麵帶微笑看著柳依,“太後為黎民百姓著想,為朕著想,真是我周朝之福啊,朕怎能再治罪太後。”
柳依的話說的如此圓滑如此滿,南宮淼無可挑剔,倒是一旁的蔣林,揣著一肚子怒火,本來這為民請命的功勞理應是他的,不曾想卻被一個小丫頭騙了去!
“皇上,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