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林在想說些什麼,卻被皇帝搪塞了去,“右丞相一片赤誠之心朕也明白,事已至此,也沒有什麼好議論的了,就此作罷。”
滿朝上下沒有異議,蔣林再說便是觸犯龍顏,得不償失,無奈他隻能悻悻退下。
一場筵席散場,眾官離席時,蔣林目光狠厲地剜了柳岸平一眼,不快道:“左丞相四十萬兩雪花銀拿出手也真不心疼,也是,花四十萬兩免滿門抄斬,也是劃算。”
柳岸平自然聽出蔣林心中憤懣,冷哼一聲道:“哼,我隻是為顧全大局,為皇上考慮,為官為民,不似蔣兄一般,精於算計。”
說罷,柳岸平拂袖離去。
筵席散後,宮女說左丞相留在偏殿請娘娘移步一敘。
柳依心中稍作不安,畢竟今日在大殿上這一出認罪捐贈她不曾與柳岸平商量,柳岸平是被硬生生按在那兒,騎虎難下。
偏殿點著沉水香,方能讓人凝神靜氣,柳依進殿便瞧見柳岸平負手背對著她,殿中寂寥無聲,她低喚了一句;“父……父親。”
驀然,柳岸平轉身,麵色鐵青厲嗬:“你這個混賬東西!”
說時抬手便要揚下,不料卻被人一攔。
抬眼,站在柳依身側的賀燕君冷言道:“左丞相自重,眼前的可是太後娘娘。”
他手下力道不輕,抓得柳岸平的手腕微微泛紅。
被鉗著手的柳岸平盛怒,衝賀燕君大聲嗬斥道:“你算個什麼東西,敢抓本相的手!”
賀燕君毫無懼色地看著他,手上力道不減半分,一字一句道:“主子是太後,奴才隻是護著主子,不過是儘職責和本分罷了。”
看他身形也不壯碩,不知為何如此大的氣力,捏得柳岸平生疼,柳岸平掙紮的幾下才從賀燕君手裡掙脫,“彆說她今日是天後,就算是王母也是我柳家的女兒,你個小小太監也敢對我頤指氣使!”
“父親!”柳依高喝製止,知道賀燕君這個魔頭睚眥必報,柳岸平今日這般羞辱他,來日說不定要株連整個柳家,要他們陪葬!
柳依護在賀燕君身前,目光鄭重地看著柳岸平,“父親若是拿官階說事,眼下我便升賀燕君做內官監首領太監,正二品官職,和父親您平起平坐!”
“你!……”柳岸平被氣的無言以對。
見狀,柳依朝身邊的賀燕君道:“你先出去吧,哀家有些話要與左丞相說。”
殿內肅然無聲,賀燕君看她的目光清冷甘澈,孤傲篤定,便也不再說什麼,伏身退下。
一時,殿中隻有他二人,均勻的呼吸聲清晰可辨,回想起方才在大殿上被逼到絕境,柳岸平愈加抑製不住心底的憤怒,抬手又要打下,卻被柳依穩穩接住。
柳依怒不可遏的大聲質問:“這是乾什麼,難道父親隻會拿我出氣?”
柳岸平氣急敗壞,“打你都難解我心頭之恨!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將家裡的銀兩都捐出去,那是柳府所有家財啊!”
“不然該如何!我拿著國庫的銀兩,我認罪我伏法,那就隻有一死!私竊國庫可是抄家滅門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