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沅看見是段嘉衍,下意識鄒了鄒眉:“嘉衍?”
段嘉衍“哎”了幾聲,道:“是,祁掌櫃是我,今夜挺忙的啊。”段嘉衍看向廚房,門口站著的不是一個廚子,而是滿月酒樓的另一位掌櫃,見他氣勢洶洶的朝自己看過來,段嘉衍裝瞎看不見裝過頭來看祁沅。
祁沅應該是猜到段嘉衍來滿月酒樓乾什麼的,畢竟付媛對待子女向來都是這樣好。
滿月酒樓的鱸魚都是現殺現買的,可能處理還需要一點時間。於是祁沅叫段嘉衍幫忙送份生牛肉到二樓的凱旋房。
段嘉衍活動亂跳地到了二樓的凱旋房,先叩了幾下門,道:“送餐。”
隨後推門而入。
麵前的仍是那個少年,可身側坐的卻不再是老先生和父母,而是一個與他年齡差不多的“坤澤”。
段嘉衍不知為何鼻子一酸,心裡很不是滋味,但他又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生氣。
路星辭也沒有料到送餐的會是段嘉衍,他來的時候還叫小廝去看了,段嘉衍明明不在的。
段嘉衍強顏歡笑地給麵前的兩位“貴客”送上了上生牛肉。
“哐啷啷。”
是碗碟被暴力扔在桌子上的聲音。
段嘉衍的性格,認識他的都知道,就是兩個字“暴躁”,隻要他心情不好,就算對麵坐的是當今聖上,段嘉衍也會用暴力來解決問題。
“坤澤”被段嘉衍嚇了一跳,他質問段嘉衍:“有你這麼做小二的嗎?還不快道歉?我真的是服了。”
段嘉衍露出職業假笑,道:“對不起客官......這是我們滿月酒樓‘火鍋’中必不可少的食材,下鍋三秒就行。”段嘉衍說完臉上馬上就露出了另一副神情,他正準備走,忽然又轉過身來提醒道,“還有,客官,我不是滿月酒樓的小二,我是這的乾老板。”
說完就推門離開了。
周行琛不滿的對路星辭抱怨:“路兄,我們好不容易一塊來滿月酒樓吃飯,竟然遇到了這種自以為自己很厲害的小二,我都要被他笑死了。”
周行琛同陳越一樣,也是路星辭從小到大的好友,因為周行琛的兄長前幾旬娶親周府一直忙到今天才結束,所以兩人也有一段時間沒有見麵了。最重要的是,周行琛是一個乾元。
路星辭心裡笑著,段嘉衍是怎麼把周行琛看成坤澤的。
路星辭原本心情還不錯,可周行琛竟然跟他說段嘉衍很自以為是,他不知可否地看了周行琛一眼,沒有回答。
周行琛早就被路星辭冷言嘲諷慣了,路星辭沒有懟他都是萬幸,他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夾了一片生牛肉放到鍋裡,又聊起了新的話題。
可路星辭根本沒有在認真聽,他一直在回想剛才段嘉衍進來的時候,那點暴躁的小脾氣。
真是可愛。
......
段嘉衍覺得,這次他的脾氣來的真是莫名其妙,為什麼路星辭身邊坐個“坤澤”自己就會生氣啊。
他又不喜歡路星辭。
不……喜歡路星辭。
操。
......
段嘉衍從小二手裡接過鱸魚就往家的方向走,他不想呆在路星辭和彆的“坤澤”待過的地方,一秒都不想。
付媛當天做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可段嘉衍就是沒有胃口,隻吃了幾口飯就回了房,付媛不知道段嘉衍這是怎麼了,但她也沒有多問。
段嘉衍想讓自己靜下心來,可現在滿腦子都是路星辭,根本靜不下心來。他心道,他大概是真的瘋了吧。
......
翌日,段嘉衍無精打采的來到學堂,黑眼圈很重,大概是一整夜沒有睡的原因吧。
段嘉衍一來到這裡就趴在桌上補覺。
不隻是路星辭入夢的原因,還有來自乾元的味道,讓段嘉衍特彆難受。乾元的味道從四麵八方飄來,段嘉衍難受的把他們聞了個遍,什麼味道都聞到了。
像火鍋味的、臭豆腐味的、榴蓮味的……反正什麼奇葩的味道都有。
“怎麼了?”
段嘉衍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立馬抬起頭來,看見路星辭,段嘉衍記仇的壞毛病又上來了。
他沒有理路星辭,側過頭繼續睡覺。
路星辭見段嘉衍這樣覺得有點可愛。可是先生來了,路星辭隻好先回去。
......
放學了,今日先生隻讓眾人抄三遍《上陽賦》,段嘉衍提早寫完了,晚上就到路府花園裡去看花了。
褸川氣溫一直在下降,湖麵上都結起了厚厚的冰,不少花期在冬季的花兒都凍死了。
段嘉衍穿了付媛特地讓他帶的後披風。
段嘉衍本來長得就俊俏,路府的青衿穿在他身上由醜變美,再加上深色的披風,那是不能用言語形容的。
路星辭通過紗窗看見了花園內的段嘉衍,嘴角也上揚了幾分。
段嘉衍戳了戳在大雪中頑強挺立的小蒼蘭,道:“不虧是小段我的味道,還挺堅強的啊。”
“冷不冷?”
段嘉衍沒有理他,還在自顧自的說著:“你千萬彆學路星辭,青檸那麼酸那麼澀,我送個餐都能被酸到。”
路星辭被段嘉衍逗笑了,他道:“不是,他不是坤澤。”
段嘉衍小聲嘀咕:“怎麼可能......”
路星辭繼續道:“嗯,他是我朋友,好久沒見了,一起吃個飯而已,我和他不會有什麼的,他是個乾元。”
段嘉衍轉過頭來看著他,過了一會,他小聲道:“真的嗎?”
路星辭聽見了,配合的也把聲音放低:“真的,不騙人。”
段嘉衍沉默了一會,問:“你真的喜歡我嗎?”
路星辭愣了一下,沒想到段嘉衍會問這個問題。
路星辭笑著說:“真的。”不管段嘉衍問他多少次,他都會這樣回答的。
段嘉衍摸了摸小蒼蘭白皙的花瓣,悠悠道:“哦,這樣啊,那我也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