粼粼的雨拍打在隔著玻璃的窗沿上,淅淅瀝瀝的延成一條細細長長的線,她伸手附在冰涼的玻璃窗上,望著窗外街道上竄逃躲雨的幾個路人,神情逐漸征了起來
在很久以前,在咒靈沒有奪走她的朋友前……
也有這樣突如其來的暴雨天。
“下大雨咯。”
於是她的手被拽著往前跑,頭發完全濕透了貼在臉頰上,她把劉海往上捋,露出很久之前校園意外事件中留下的疤,雨水劈裡啪啦的甩在身上,打的都有些疼了,身邊人突然停下腳步看她,然後輕輕的問道。
“疼嗎?”
不疼的。
早就不疼了。
但她還是撅著嘴拽了拽她的袖子。
“超——痛!”
於是她被很溫柔的擁抱住。
她們在大雨中像是在獨一無二的樂園裡,既不在乎街邊路人的目光,也不在乎世界對她們的看法,她們是不怕雨淋的瘋子,是被神明拋棄的孩子。
……
……因為被神明拋棄,所以命運永遠不會眷顧她。
她深愛的母親,她摯愛的朋友……
那雙溫柔的眼中永遠地倒映著再也不會改變的最後一幕……
“……”
她慢慢把茶杯放下了,將頭轉向突然傳來動靜的前方。
黑色半長發的男人含著笑在對麵椅子上坐下,然後打量了她一下,不急不慢的敲了敲桌麵。
“你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鈴宮羽燕露出淺淡的笑:“難得您願意關心我。”
“我對合作夥伴總是抱著善意的,”被揶揄的人並沒有生氣,反倒露出了興味的表情:“總不至於是事情的進展不順利?”
“不……”
她頓了一下,終於抬起眼睫,對上那雙紫色的眼睛,慢慢開口道:“恰恰相反……很順利。”
“……她是一個很容易心軟的人。”
“真是令人高興的結果,”男人並不算太意外的彎了彎狐狸眼:“不過也算是意料之中。”
“……您如此肯定我的術式能對她起作用嗎?”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黑發男人的神情有明顯的沉吟,不過很快又鬆弛下來,甚至露出一個稱得上是溫和的笑:“她會很喜歡你的……麻煩你之後多見她幾次,會有用的。”
雨下的更大了,隔著玻璃窗鈴宮羽燕也能聽到暴雨拍打枝葉,狂風刮過發出的呼嘯,這很好的掩蓋了她越來越快的心跳聲。
手指有意無意的搭在溫熱杯背處,她冷靜而從容的繼續提問:“太模糊了。”
“先生,您知道的,身為合作者,卻什麼都不和我說,就算您是個值得信任的人,我也會忍不住對那個所謂新世界的可能性感到懷疑的。”
“……”
羂索把目光慢悠悠的移到了鈴宮羽燕身上。
他從來對自己的合作者都抱有極高的耐心和善意。
更何況鈴宮羽燕是最合適的人選。
於是他很親切的笑了一下。
“這是十年前的事情……不過這麼說就太複雜了……簡單點說,我在她的精神世界裡種下了一顆種子。”
女人總是更心軟,更容易對同類產生信任……換句話來說,她們大部分蠢得天真,卻自譽為聰明。
“她是個勇敢的人,”羂索不可否認這一點,他也沒想到對方既然在被暗示了十年之後還會主動選擇回來:“但她曾經弱小過,這樣的人類沒法抵過內心的恐懼。”
“不用擔心,”他很篤定的說道:“在找到你之前,我利了一個特殊咒具去激活過那顆種子,雖然誘導失敗她活下來了,但不代表種子失去了作用。”
她雖然勇敢,但並不算堅強,任何看起來很普通的事情都會讓她聯想到令人傷心的過去,但殘酷的現實麵前,她會本能的做出和很多年前一樣的選擇。
羂索露出了一個稱的上是溫柔的笑。
“雖然我目前失去了誘導的能力……不過我們還是很幸運的,因為有你,對嗎?”
“……我不明白,她……很重要嗎?”
“她會是計劃中最大的變量……到目前為止,我對她的術式一無所知,但……”
但在夏油傑的記憶裡,她不需要使用術式,僅憑強大的咒力就擁有與特級作戰的能力。
“她不能留在日本。”羂索神情溫和,金色的光穿過雨簾映在他暗紫色的眼中,留下一點危險的意味:“否則就算五條悟被封印了,也沒有任何用。”
屋簷的雨滴不斷的滾落下來,像是一麵透明的珠簾,隔絕了外界的氣息。
你將雨傘收攏在牆角,眼睛微微抬起掃了一眼街道。